她都能一一分辨出来其中的细微药性,分别出自什么药材,又经过了怎样的工序,才能调和在一起,并行不悖,最终汇聚成一股阴冷麻木的寒流,在她身体内乱窜。
另一种,却是简单,直白得多。
那是一种热辣辣,麻酥酥的触感,麻软了她的肌肉,却一路下行,盘踞在自己的小腹处,正在被里面承装得满满的液体消解。
那是催生素,简单的排卵剂,如之前所说,通常都是猪倌用来给牲口催情,育种的,对一般求子不成的妇女来说身体损害太大,所以只能用来给畜生使用。
可现在,这两种药性不仅没有冲突,反而同时作用一处,还有着隐隐有着相辅相成,互相催化的趋势。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随手即兴做出另一味药物,完美融合进已经调配好的成药中。
依独孤雁的见识,就是让她照着重新做一遍,她都未必能做出来。
可这一切,不过是那个男人享乐欢愉之余,一点玩笑之作罢了。
他真的是个天才。独孤雁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对这一点感受的如此之深。就算是歪门邪道的下三滥,他也是下三滥中的天才。
“怎么样雁姐?”她听到男人这样笑嘻嘻地问她,好像他手中提着的,不是一具即将死去的尸体一般。
“还要比下去吗?你的药我用了。要不要再给你一点时间弄新的毒药出来?”
“嗬——咳咳咳……不,不用了……”
“哦?今天这么乖啊?那,今天胜负如何?还是那个赌注,输家要随便赢家怎么样哦?”
独孤雁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发冷,忍不住想抱紧自己的身体。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点被剥离,生命正在远离自己的身体。
毒药是一门艺术。
她曾经对这门艺术不以为意,现在却在死亡前的黑夜中感受到了它的深沉与博源。
碧磷蛇是毒所眷顾的宠儿,她是被碧磷所眷顾的孩子,天生骨子里就流淌着致人于死地的致命。
毒似乎不愿意他们家族在这个世间停留太久,让她天生如同蛇一样凶,又如同蛇一般媚。
碧磷蛇毒蚀骨断肠,可她本人,却比碧磷蛇还要毒上千百倍。
因为没有毒药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吞下去,但独孤雁可以。
“啊啊……不用了……小弟弟……是我,输了。”
“好耶!太好了!”
他发出一声装模做样的惊喜的叫喊,贴近她的脸,毫不避讳地吻上她丑陋的面容。
“那今天我们就开始咯。要做的话,要一直一直做到明天才行呢。”
“……唉,没办法。”
独孤雁扯了扯嘴角。
“毕竟,被毒倒了的人,是自己不对嘛。”
世间真理难道不就是这样吗?
艳丽的花朵,就连猛兽都退避三舍。锋利的牙齿,连凶禽都不敢靠近。难道有人会去责怪草木花朵天生有枝有叶,野兽长虫生来有爪有牙吗?
那为什么毒就被斥为下三滥,不应该登上台面,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呢?
难道因为人自诩万物灵长,时间一长,就连同样身为动物的事实就都忘记了吗?
用金石去战胜肉体,用草木去降伏爪牙,就像搭建积木一样,一点一点尝试,融合,煮沸,冷却……将原本无害的东西组合成超越自身,甚至能毁灭自身的可怕存在,然后再去用这种东西,去杀害自己的同类,威胁自己的同胞,征服自己的同族。
这难道不是魂师的生存之道吗?这难道不是人类的生存之道吗?
独孤雁突然笑了笑,笑得妖艳无比,伸出那条宛若蛇信子般的舌头,挑逗似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刹那间虚空鸣动,弹指间无声惊雷。
无形的恶魔接受了来自蛇女的献祭。
来自淫邪之神的力量涌出,化作道道数不尽的暗紫色气流,涌入她的赤裸娇躯内。
碧磷蛇无声媚笑,张开小嘴将毒与淫欲一同咬碎,咀嚼,品味,吞咽。
数十天内,上百种累计下来的春药淫毒从身体各处翻起,纠缠,抵消,混合,化作一股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