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马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两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笑着说道:“这家伙打死了一名狱警,绑架了典狱长,临了还抢走了一辆监狱的吉普车。难怪共产党发飙,是让这家伙给气疯了!”
“哈哈哈哈……”
在场的人都被杜马说得仰面大笑,陈恭鹏还忍不住侧过身来对老丁和苏鹏说道:“我们手下就是应该多几个这样的人嘛。”
老丁和苏鹏也连忙陪笑道:“是是是。”
打完哈哈,陈恭鹏便将老丁和苏鹏叫走,待他们二人离开房间,这位光复社社长压着嗓子说道:“杜马,昨夜兴隆旅社干得漂亮!”
杜马笑道:“多亏了老狐狸的情报准,否则也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苏鹏假冒的这个季彪把内奸完全蒙在了鼓里,这次共产党是吃了苦头了。”
陈恭鹏满脸得意地说道:“自从共产党进城以后,我们不是每天都让他们吃到苦头吗?!老狐狸手下的二十几个大投机商三天之内就将银元的价格从六百元涨到了两千八百元,市场的物价随即飞涨,一天三变。再加上咱们操纵着假钞无声无息地掺进市场,哼!再过几个月,老百姓拿着共产党的人民币恐怕连盒火柴都买不到!”
“哈哈哈哈……”
杜马以热烈的笑声回应着。
陈恭鹏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并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报纸继续说道:“上海经济崩溃,百业俱废,老百姓吃不上饭,必然发生暴乱。哼!那时候看看共产党在这大上海还能待多久!”
杜马说道:“别看这小小的银元和几张假钞,几个月下来,把共产党折腾得是寝食难安哪!现在上海的经济是一片萧条,物价飞涨,老百姓衣食无周,哦,我听说他们正从华东其他几个城市调集粮食来解决问题。”
陈恭鹏舒服地靠在沙发背上,脸上却满是讥讽之色,他笑道:“嘿呀!共产党都是土包子,只会打仗。他们不明白,上海是个无底洞,不解决银元和假钞问题,物价就无法稳定。只要物价持续上涨,就是把全国的粮食都调来,也解决不了问题。”
杜马笑着夸赞道:“老狐狸真有两下子,听说他手下那些投机商都是能够操纵股市的高手。”
陈恭鹏点头道:“老狐狸是我们的保障。毛森局长临行前之所以将他留下,就是要他在关键时刻起到关键的作用。”
杜马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陈恭鹏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阴沉起来:“杜马,这次假钞模板丢失的事情非常不好,很有可能引发一系列不良的后果。一旦模板落入共军谍报的手中,我们就被动了。”
杜马说道:“一号不是正在组织人手查找吗?”
陈恭鹏叹了口气,又站起身来说道:“已经几天过去了,恐怕仅凭一号是无法完成的。”
杜马问道:“那社长的意思是……”
陈恭鹏沉声道:“由你协助一号,一起寻找模板的下落。”
杜马两脚一并,做出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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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西路是上海最繁华兴盛的街道之一,原名静安寺路,一九四五年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政府接收上海市,将其更名为南京西路。
这里旧时便是灯红酒绿的上海滩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后更是成为“十里洋场”的西半部而名扬中外。
路上的银行商店、饭店舞厅、影院戏楼各种林立,好不热闹,正是爱好享乐之人的绝佳去处。
燕双鹰的目标——小都会歌舞厅正位于这条路附近的七十弄二号。
与张桥接头后,燕双鹰下午便来到南京西路七十弄,花钱租下了一间大库房。
这间库房本是一处闲置的五金加工作坊,里面摆放了许多如铣床、磨床、镗床、切割机等加工设备,这些机械加工设备也正是燕双鹰所需要的,并且库房距离小都会歌舞厅仅有一街之隔,十分便利。
他将那些被张桥称为“足可以武装一个特勤小组”的物品和武器秘密地存放在这里,然后蹬着一辆买来的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向小都会歌舞厅寻了过来。
此时还未到营业时间,歌舞厅的大门紧闭。燕双鹰看了看四周,发现街对面不远处有家叫“亚欧咖啡馆”的小店子,正是个方便观察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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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里,系着红色蝴蝶领结的侍应生见有客人光临,连忙从服务柜台里走出来并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先生,请问几位啊?”
燕双鹰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咖啡馆并不大,只有五、六套小圆桌椅,此时还没有别的客人,是一间很幽静的小店子。
他向侍应生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道:“就我一位。”
侍应生连忙抬手请他落座:“请。”
燕双鹰走到墙边靠窗的位置,将窗户推开往歌舞厅门口方向望去,从这里可以很清晰地观察到那边的情形,他说道:“我就坐这儿。”
侍应生问道:“请问您喝点什么?”
燕双鹰向窗外一摆头,问道:“对面的歌舞厅什么时候营业?”
侍应生“哦”了声回答道:“晚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