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冉看了一眼林之垚递给她的机票和签证,却摇头道:“你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林之垚你休想!你是我男人,我是你的女人!我就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面对秦雨冉如此强硬而又真挚的告白,林之垚有点呆住了,连秦雨冉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曾经的她曾经不止一次嗑着瓜子坐在床上,耻笑电视剧中的那些痴情女子,这天下哪里有什么真挚爱情,婚姻就是一张合同契约,什么海誓山盟同生共死,不过是一时上头说出的话罢了,想让我为了某个男人去死?
开什么国际玩笑!
然而今天她居然发现,她真的愿意为了林之垚去死,她一想到要跟林之垚分开,内心中那种钻心的痛竟然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让她难以承受!
林之垚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机票和签证。
“老公,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你不会有事的,求求你!”秦雨冉有些悲哀的靠在林之垚的怀里面,“那个人真的能救你吗?你说的那个SH派能救你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留着那个人电话,我可以跟他打电话的,他提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只要能让你安全!”
林之垚苦笑了一声,道:“SH派估计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能管的上我?半个月前的局势跟今天的局势已经不一样了,说多了你也不懂。”
这是秦雨冉第一次开口喊林之垚“老公”,林之垚也算是默认了,小小的幸福之余,秦雨冉一想起来两人未来的幸福日子可能不保,又不禁黯然伤神起来,她低下头,不经意之间看到了机票背后,几个条纹引起了秦雨冉的注意。
“老公,这机票你从哪里办得?也太假了。”秦雨冉说道。
林之垚正在考虑别的事情,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复道:“这肯定是真的机票,怎么可能有假…………”话还没说完,林之垚突然瞪大眼睛,他赶紧拿起手中的机票仔细的看了起来,机票背后居然有好多个商品码一样的,长短不一的黑色条纹,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机票上,他经常坐飞机走南闯北,自然之道这些条码显然不应该出现在机票上。
“这些条纹——不是机票最近新加上去的东西吧?”林之垚看着秦雨冉问道。
“怎么可能?机票上一定不能印上去这种条纹,在检票的时候这些条纹会让检票机产生错误的,这是假的机票吧,但是老公你别说,这机票除去这些条码,纸质和样子做的还真的挺逼真。”秦雨冉本来就是在航空部门工作的,对于机票这种东西自然是熟悉的不行。
林之垚两眼突然闪出了亮光,他用手指弹了一下机票,笑道:“好啊,你个张漠,好歹你算是有点良心,原来你要告诉我的信息被你藏在这里了!”
在秦雨冉疑惑的眼神中,林之垚立刻开始用摩斯密码开始解读这些长短不一的条形码。
此时此刻,SH。
南宫逸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看手腕上的浪琴手表,现在时刻下午三点五十五,四点有个会要去开,只剩下五分钟了,几乎从不失误的秘书今天居然没有提前十分钟通知自己,南宫逸有点上火。
作为南宫家的当今的南宫家主头号继承人,南宫逸一直保持着那种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形象,其实用深沉这个词形容南宫逸最为贴切,只不过深沉这个词被太多小说和文章用的太多,显得有些俗套和大众化。
最近上头的动作极大,南宫逸早已经跟SH派的几个主要家主继承人碰过面了,大家也得出了比较一致的结论,这次恐怕是要朝着SH派的方向开刀了,这让南宫逸感觉到了一些压力,但是SH派的几任家主都在燕京,他们前一段时间刚刚跟家里面打电话说暂时不用惊慌,局势还算稳定,所以南宫逸并没有反应过度。
“局势稳定”这个词,可以分两个方向解读,其一就是字面意思,其二,就耐人寻味一些,局势稳定,更深层次的意思就是局势正在动荡,不过还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也就是说,局势确实有所不稳,怎么解读,是一个学问,南宫逸认为,局面可能确实没有那么悲观。
南宫逸这么想是有理由的,最近有上头的巡视组下来整顿SH纪委,南宫家自然是有人在SH纪委工作的,根据那边的反应,也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巡视组落地之后,还是在搞老一套,天天开会强调上头的精神,大家也就板板正正的做好开会,例行公事,该怎么应对怎么应对,如果巡视组一上来就开始抓典型,那就稍微麻烦一点,这就说明上头想要成绩,巡视组被规定了硬性的任务需要交差,不过这种事情总还是有应对的法子,替罪羊战术不论何时都是相当有效的,有些人还甘愿当祭品,毕竟关进去一段时间,出来之后就是香车美女、荣华富贵,该出国的出国,该移民的移民,就算是老死在里面了,后代子孙也会因此蒙福,SH派会担保这些“羊”和“养的后代”的优渥生活,这次连典型都不抓,纪委内部的SH派成员综合分析之后认为,应该出不了大事。
南宫逸提起桌上的公文包,开门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路过秘书办公室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整个秘书办公室居然没有人,南宫逸没说话,心里面已经在盘算开完会回来之后如何把秘书长好好的训斥一通,工作时间不向上级汇报,擅离职守,有些犯忌讳了。
南宫逸皱着眉头低着头想着这件事,他还没有意识到整个机关大楼安静的有些异常,他走到机关停车场,掏出奥迪车钥匙按了一下唤醒键,那声熟悉的响应声并没有传到自己耳中。
南宫逸的车从来都是停在停车场的一号位置,在这个机关里面,虽然他不是明面上的一把手,但是这个位置只能他停,这是机关内部心照不宣的秘密,谁都知道南宫逸是未来南宫家的一把手,过不了多久可能就要调去燕京了,谁敢跟他抢这个一号车位?
然而今天南宫逸的车呢?
一种战栗的第六感瞬间笼罩住了南宫逸的全身,他停住脚步,缓缓的抬起头来,四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站在他的车位旁,他的车位上的那辆属于他自己的奥迪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这个位置上居然停着一辆红旗。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个跟他年龄相仿,两眼炯炯有神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两颊深深的凹陷进去,两个颧骨高高的凸起,肤色黝黑,从侧面看有些显老,却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他一脸热情的微笑,半抬着一只手,向着南宫逸走来:“南宫兄!NJ同学聚会一别,已经有五年没见了吧!”
南宫逸吃惊之余,已经认出了这人是谁,他不露声色的微笑着抬手跟向他走来的男人握手道:“心彬,算起来应该是五年了。”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用力上下摆动,南宫逸感觉到对方已经有些干皴的手还是相当有力度,老树皮一样的手背之下,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
何心彬,南宫逸NJ大学的老同学,两人同样在N大的经管系毕业,各自走上了属于自己的政途,毕业之后,南宫逸仗着家庭背景,在体制内始终比何心彬高两级,而且南宫逸一毕业就基本上在家族的安排下进入了经济管理部门工作镀金,何心彬是农村背景,毕业之后加入公务员队伍,直接从最基本的扶贫基层干起,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宫逸的行政等级已经甩了何心彬不知道多少条街。
N大的这一系学生,在往后的很多年都保持着在NJ一年一聚的传统,别管多忙,这层同学情谊总是保持着,更重要的,要保持着这一份重要的利益关系,南宫逸也通过这层关系,拉拢了不少人物进入SH派。
五年前的那一次同学聚会,让南宫逸记忆颇深,那个时候正值金融风暴的时候,华尔街金融海啸由点及面,疯狂的金融风暴席卷全球,迅速的摧毁着大量主权国家的经济系统,华夏在此危难时刻也遭受了严重的冲击,此时正是华夏对外开放欣欣向荣的时刻,这一次同学聚会上,南宫逸已经身居高位,他算是这届同学里面混的最好的,在这个国际大背景之下,金融风暴的话题自然也是不得不谈的,有很多从商的同学也急于从他这里听取经验,南宫逸的观点自然是自由主义经济学派的那一套,金融危机之下,顺周期做空才是硬道理,及时止血止损,只有这样做才能保得住手中的资本,不至于大幅度缩水。
然而何心彬当时在饭局上大唱南宫逸的反调,他认为此时此刻正是华夏的资本家团结起来,逆周期做多的关键时刻,国际游资一旦摸清国内资本做空的心理,必然进入国内资本市场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只要华夏的主权不垮,逆周期做多,撑住股市,又国家出面保证内需,稳定国有银行,国内还有庞大的农村自然经济做保底,资本是亏不出去的。
何心彬这一番发言让当是酒桌上的老同学们目瞪口呆,何心彬当是的官职小的很,在一个地方主管当地的三农建设,大家都觉得他是不是喝多了,混的如此稀烂,在一个没油水的闲职上混日子,连辆好车都没混上,还敢在这种场合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于是众人纷纷质疑起他来,南宫逸自然也是对何心彬的理论不屑一顾,多么可笑,以索罗斯为代表的国际游资在国际资本市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国有银行此时此刻的坏账率达到了什么一种地步,他这个做经济的最了解不过,内忧外患之下,割肉止损是势在必行的,居然还想着反抗?!
这时候的南宫逸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他只是淡然的听着同学们对何心彬的口诛笔伐,心想着教育够了他之后,自己再制止大家的围攻,好好的“高风亮节”,“心胸宽广”一番。
却没想到何心彬据理力争,颇有点舌战群儒的味道,一套套理论层出不穷,打的众人有些跟不上节奏。
当时就有一个跟何心彬关系比较好的商人同学,拉着何心彬出去上厕所,阻止论战继续激化下去,在厕所里警告他说不要说这样的话,何心彬却甩手而去,此后的五年间,何心彬再也没有出席过N大的同学聚会。
此后,N大的同学聚会照样举办,大家心照不宣的不在提起何心彬这个人,这个人好像永远的被这群人遗忘了一般。
五年了,弹指一挥间,本来这个角色应该如同南宫逸眼中大量的过江之鲤一般被他忘却,南宫逸仔细挖掘着关于何心彬的记忆,两年前,他似乎听说过何心彬似乎升官了,具体是什么职务已经记不太清了。
“哎哟,南宫兄,你看看你,这几年来可是一点都没变啊,脸色红润,器宇轩昂,再看看我,可就不行啦,岁月不饶人啊!”何心彬笑呵呵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