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里除了姐姐之外没什么人教导他这些,因此卡卡瓦夏学到的道理和遵守的规矩都是以微生柳为中心的。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扮演到了“老师”角色的时候,微生柳莫名拘谨了几天。
教导知识没有什么难度,挑战性的是抚养一个人类的孩子,看上去还是很乖巧的那种类型。
“你在想什么呢?小猫小猫?”卡卡瓦夏问。
即使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名字,卡卡瓦夏仍然喜欢用“小猫小猫”这样称呼微生柳,孩子的声音格外天真,与他生长的这颗荒芜星球截然不同。
他敏锐地看穿了微生柳的思考,卡卡瓦夏说:“我也想知道。”
微生柳还在演算从博识尊那里共振得到的复杂公式,随意地说:“小孩子不懂这些啦。”
卡卡瓦夏坚持说:“我想知道。”
推演出自己诞生的过程有些困难,运算过于复杂,并且是建立在之前与拉帝奥共同推算了整整一个宇宙的时间量上,一些细节参量只能待定,只能编一个模棱两可的童话故事。
微生柳不太喜欢未知量,而今天卡卡瓦夏询问她的次数过于频繁了,她不得不停下了演算的头脑,转过去看他:“为什么?”
被人打断思考真是一件不算美妙的事情,这个小家伙最好有正经的问题。
卡卡瓦夏指了指他们头顶的无垠天空:“你在想那些东西的时候,就好像下一刻会跟黄沙一样飞走。你会飞到和星星一样遥远的地方。”
小孩子总是格外直白。
直觉也总是惊人的准确。
微生柳语气平静:“嗯。如果我真的要飞走呢?”
扮演了拆穿童话故事的可恶大人。微生柳心想,可能接下来她就会看到一个眼睛红红的小朋友了。
毕竟之前还是嘟囔着要她一直喜欢这个世界而留下来的样子。
卡卡瓦夏孔雀一样的漂亮眼瞳认真地注视着微生柳:“没关系的。你当然可以想飞。但是我也想搭一个高高的梯子,这样就能站得离你近一些。”
他比划了一下,生怕微生柳不信,又补充说:“我可以学。姐姐说我最聪明了。”
微生柳的尾巴还叼着书写数字和符号的树枝。
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发言。微生柳意识到这个问题。
长高了吗?
好像是长高了一点。
微生柳没有时间的概念,她有时候会遗忘掉在这个地方究竟生活了多久,也不在意周围时间的流速。
本来她还在紧张自己并不是特别擅长引导别人人生的那种类型,但现在看来卡卡瓦夏成长得很好。
或许其实是他的本性?对于有机生命的情感类问题,微生柳并没有深入研究过,只推演出基本的规则,就能够模拟出行为的模型。
她很会这些行为的逻辑,但并不了解这些深层次的动机。
只能进行一些假说来解释人们的动机。比如说生气的V因为博识尊把她偷偷顺走而怀恨在心,把她硬塞进了这个壳子里。
只要解释的数量足够多,那么总有一种可能能够到正确的答案。
但这时候卡卡瓦夏认真地在看她。卡卡瓦夏又念了一遍:“小猫小猫。”
微生柳:“嗯。我在。”
卡卡瓦夏像是被她类似人机一样的回答逗笑了:“小猫小猫。”
这回微生柳懒得搭理他。
卡卡瓦夏已经成长到不会追在她屁股后面反复询问“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这样问题的年纪了。
“我想做些什么,这样就能一直陪着你了。”
他更改了主语。
*
如果人的一生可以用几个关键节点进行解算的话,那么微生柳仍然没有见到卡卡瓦夏与今后砂金之间的状态过程。
但她有种预感,下一个节点应该快要到了。
莫名有些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