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曹,是曹寅大人家的侄子曹礽——此话伴随着“大凶”二字在曹寅的脑中疯狂闪烁,自带光环效果。
于是,小厮就看到自己几乎是半瘫的主子噌地一下子来了精神,从床上起床,冲到面盆边,哗啦啦一阵冲脸,一边擦水一边说道:“还愣着干吗的?赶紧找衣服啊。”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小厮一跳,被呵斥一声,赶紧一头扎进了衣柜中,扒拉出一件青色绣草纹的袍子。
“不要这个颜色……”曹寅在后面说道,“要稳重点的。”
小厮???前几日还在嫌弃说那些褐色、靛蓝色衣裳衬得人面色土黄的人是谁?难道说爷这是看中了哪个姑娘想要表现一下,他心里想着便取了一件黛蓝色金花团纹的常服,“这件呢?”
“就它了。”曹寅放下帕子,抬着手,等着小厮帮忙把衣服穿好,“取那个青色雀登枝的玉佩。”
小厮一边在匣子里面找着玉佩,一边忍不住问道:“爷这是要去见谁啊?”
这般讲究!!!该是何等花容月貌的姑娘???
曹寅道:“去见我的小祖宗。”
小厮取了玉佩,帮曹寅系好,心里却在偷偷乐,看来这小美人儿肯定很符合爷的心意,都一口一个小祖宗叫上了。
曹寅哪里知道小厮的心思都歪到了天际,他对着镜子瞧了一眼,仪表工整,精神小伙:嗯,不错,总算将自己脸上的萎靡不振压下去不少。
“爷,那两人……”一见曹寅出来,管家立马上前开口道。
他话还没有说完,曹寅就风一阵地已经走远了,“啊……爷等等奴才啊……”
曹寅进屋子的时候,康熙正背着手欣赏着墙壁上一幅字,李礽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发着呆。
“奴才给皇上、太子爷请安。”曹寅上前一步行礼。
跟在后面的管家愣了能有一分钟,扑通一下子跟着跪下,哆哆嗦嗦,话都不敢说,原来这就是皇上啊,他爹见过,但他却是没见过的,差点就犯错了啊。
“起来吧,说了放你几天假,是朕贸然来访,打扰了你休息。”康熙转过身,“朕今儿出宫转转,便想着来你府上看看你,不知你这两日休息得如何?”
“劳皇上挂念,奴才休息得不错。”曹寅回道。
“那就好,保成也挂念你,非要这么早过来,说是要同你一起用膳的。”康熙说道。
“对啊,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呢。”李礽摸了摸肚子,肚子非常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太子爷想吃什么?府里做的,外面买的……都可以。”曹寅立马说道。
“带他出去吃吧。”康熙说道,“不知道之前咱们俩常吃的那家酸面馆还在不在。”
“在的,奴才自个儿偶尔也去吃。”听到康熙一说,曹寅便知道康熙说的是哪家了,“不过旁边那个卖饼子的店搬去另一条街了,想买还得多走几步路。”
“那肉饼也好吃,满口酥脆,配上那酸面真是一绝。”康熙说道,他与曹寅一起出宫许多次,大街小巷的熟悉得很。
“阿玛,曹叔叔,咱们边走边说中不中?”李礽滑下椅子,站到两人中间,打断了这“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的回忆情节。
“臭小子,火急火燎的。”康熙轻轻拍了保成后脑一下,“走吧。”
一行四人离开曹府,朝着外城走去,李礽作为直播主要人物,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没话找话,“阿玛,你常出宫吗?”
“也没有经常,偶尔出来几次吧。”康熙说道,政务繁琐,他哪里能常常出来,“你尚未出生之前,倒是出来的次数更多点。”
李礽对于康熙把这个锅扣在自己头上的行为十分不满,这跟现代男人说孩子耽误他们追逐自由安静沉思空间的行为有啥区别,“这与我何干?”
“怎么没有关系?这江山最后可是要交到你的手上呢。”康熙说道。
呵呵,就您那个寿命,说不定我拜拜了,您还健在呢!!!
而且,这话莫名让他想到了一个场景,康熙站在城门楼子上,指着远处,豪情万丈又颇为感慨道:“看看,这都是朕为你打下来的江山啊~”
沙雕爆棚,羞耻爆棚,救命~
“原来阿玛在给我打工啊。”李礽忍不住说道。
“又在胡说。”康熙磨牙,这要不是外面,算了……儿子是亲生的,儿子是自己亲生的。
“曹叔叔,等会儿还要跟我一起去拍卖会哦。”李礽说道,既然都出来了,如何能只吃个早饭就算了呢,物尽其用,人尽其颜。
曹寅并不惊讶,皇上和太子爷出宫肯定不只是为了吃顿早饭,来看自己那更是顺便里面的顺便,这样一想,拍卖会便是唯一的理由了,他道:“奴才遵命。”
“曹叔叔,你这样会露馅儿的。”李礽说道,“曹家少爷一口一个奴才,那我和阿玛的身份不就呼之欲出了,这样吧,我还是你的侄子,叫做……”
李礽的话说到了一般,突然感受到死亡视线的凝视,“你就该叫我保成。”
及时的转口后,死亡凝视这才消失,李礽偷偷松了口气,在心底擦汗,这可真是伴君如伴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