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福崽,不好意思了。”李礽说道,但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哪里像是真的愧疚呢?
福格也闹腾起了小脾气,哗啦一下子泼了回去。
被浇了一头水的李礽一抹脸上的水,辩解道:“福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我叫福格,不是福崽。”福格也说道。
“福崽,福崽,福崽崽,我偏要叫……”李礽贱兮兮地说道,话说了一半,就瞧见福格又扬起了一片水花,他也不甘示弱地泼了回去。
张廷玉瞧着两人莫名其妙地闹腾起来,默默地缩到了墙角,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无辜,但是明显就这点距离是躲不开战火的,不知道是谁也兜了他一头的水。
一晚上胆战心惊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他也跟着不管不顾地开始泼水,闹腾成一片。
等到外面的奴才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三个浴桶中的水已经快见底了。
德忠一边将太子爷捞出来,一边叨叨,“皇上在旁边忧心忡忡呢,您倒好,还在这里戏水……”
李礽任凭德忠给自己擦水,说道:“这叫做发泄,你懂不懂?你瞧瞧他们俩的神色是不是好多了?”
“您就不能多关心自个儿?奴才瞧着张华那一棍子下去的时候,心都快吓停了。”德忠小声说道,拿过小三子准备好的衣裳给太子爷穿上,“这么危险的事情让奴才去做不就好了,您为何非得以身犯险?”
脱险加上刚才那一阵的闹腾,李礽现在肾上腺素正在暴走,他啪叽一下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德忠的胸口上,“让我摸摸,你的心还跳不跳。”
德忠由着太子爷胡闹,手上的动作不停,“自然是跳着的,不过再来一次这种危险的情况,怕是跳不动了。”
“才不是呢,你要一直跟着我,长命百岁呢。”李礽说道。
“行,奴才要跟着太子爷一辈子呢。”德忠说道,换了几张帕子把太子爷头发绞干,收拾妥当,“好了,您现在是直接去皇上那边?”
“对,张廷玉,福崽,你们俩好了吗?”李礽问道。
“好了,好了。”两人一边应着,一边走了过来。
三个崽崽气宇轩昂,丝毫不见刚刚惊慌失措的样子,尤其是去花丛里面滚过的李礽和张廷玉,刚刨出来的时候,又是泥,又是树叶子,跟个花猫一样,现在洗白白后,又是一个好崽。
进门之前,李礽回头嘱咐道:“记得我之前的话了吗?”
两人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来,绝对不会出错。
殿内,康熙也换了身衣服,正同其他的哈哈珠子说话,见保成进来后,笑着招招手,“过来,让朕瞧瞧。”
神色之镇定与之前在花园里面的那个焦急心疼的父亲判若两人。
李礽停住脚步,狐疑地看了慈爱的康熙一眼,“汗阿玛不会等我过去后,逮着我就一顿揍吧?”
接触到众人悄咪咪打量的视线,康熙几乎要气笑了,他道:“朕是什么昏君不成?好端端地为何要揍你?”
“之前……”
“之前哪次不都是你自找的?”康熙说道,都是调皮捣蛋不听话,非得揍一顿才老实。
李礽想了想,背着小手认真道:“今天这事儿可不能怪我。”
他可不想被吓着之后,还要挨揍,那也太惨了吧!
“知道,朕不怪你,刚刚不是说脸上痒嘛,你过来让朕看看现在如何了?”康熙道,等着保成走了过来,映着烛火,白皙嫩滑小脸蛋上有一块红色的疙瘩。
李礽想伸手去挠一挠,“本来没感觉的,被您一说,就开始痒了。”
康熙捏住他的手,吩咐道:“把药膏拿过来。”
梁九功立马呈上一个小瓷瓶。
康熙剜了一小块白色的药膏,涂在了那块红疙瘩上,细细抹开,还吹了吹,“不要挠,也不要抠,过了今晚就会好。”
药膏一敷上就感到一片冰凉凉,先前火辣辣的痒消下去,简直就是奇效啊。
听到康熙的吩咐,李礽老实地点点头,他怀疑自己的脸是被什么虫子爬过,不然怎么张廷玉没事,就自己中招了?
不过康熙的反应还是听让他感动的,那种着急、害怕、关心……都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深沉的爱,在这一点上康熙就甩他亲爸十几条街。
穿越过来之前,不论是发烧感冒,还是打架摔跤,他的亲爸永远都是波澜不惊,按照养儿手册处理,很科学也很理性,更夹着令人膈应的冷漠,导致后面有啥小病小痛他宁愿自己扛过去,扛不过去就自己上医院。
胤褆跟着凑了过来,看到弟弟脸上的惨状,忍不住关心道:“疼不疼啊?”
这要是搁在他未回宫之前,肯定得要嫉妒一下汗阿玛对保成如此贴心,但现在完全嫉妒不起来,不说汗阿玛,他自己看到那惊险的一幕腿都软了,所以他现在心里还挺心疼保成的,真是可怜的崽崽。
“还好啦。”李礽说道,还是有点痒的,不过尚在忍受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