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礽坐在膝盖上,脑袋垂到胸前,小声道:“我很开心……”
康熙简直都要气笑了,“你今儿是真的胆大啊?看来是想挨揍了。”
李礽一手抓住康熙抱着自己的胳膊,一手长长伸着,去勾案桌上的蜂蜜栗子糕,将油纸包拿到手中拆开,摸出一块浅黄色的糕点喂到康熙的嘴边,“汗阿玛,真的很好吃。”
康熙根本不想做张嘴,到现在牙还酸着呢。
李礽就这么伸着手,感觉胳膊都酸了,隐隐作痛的屁股,让他坚持不敢动摇。
最后,康熙舒出一口气,还是张口咬了下去,酸!疼!
甜是真的甜,但是牙是真的疼。
“好吃吧?”李礽呵呵乐着。
康熙现在简直是痛并快乐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只有独独一份。”李礽说道,没办法,店里都被抢光了,有钱也买不到,见康熙的神色有了回温,他对着梁九功使了个眼色。
梁九功会意,上前要收拾酸糖糕。
“等会儿。”康熙叫住梁九功,“留着吧。”
李礽紧张,生怕康熙会让他尝尝,曾经年少不知事深浅,尝过方知涩中酸,他自然是尝过,才会给康熙吃。
康熙倒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只不过被保成捉弄一回,他早就埋藏在心底的那种欢脱的感情死灰复燃,这种“好东西”自然是要大家都尝尝,反正有人问起,那都是保成给的。
李礽还不知道康熙准备一口天大的锅给自己,只是轻松自己躲过了一顿揍。
回归到正题,他问道:“咱们就只抓蔡琳和阿尔泰吗?”
“不是。”康熙也正色道,从案桌上拉过几张纸,“看看。”
李礽拉过纸,最上面的是对康亲王的处置——夺其竣工,罚俸一年,这个惩罚中折损的更多的是康亲王的颜面,象征意义大过于实际损失。
接下来是朱方旦,判的斩立决,几名弟子秋后问斩,随从之人皆为流放。
蔡毓荣也是判的斩立决,蔡琳同罪。
阿尔泰抄家、流放。
还有一些对于其他人细枝节末的惩罚。
李礽看完了所有,有个疑问——这是康熙啥时候整的?
这几天他都极度关注这个事情,怎么就不知道康熙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结局?
“这是汗阿玛的决定嘛?”李礽问道。
“朕今日召集了内阁和科道讨论了一番。”康熙说道。
李礽???他日日候着,结果就是出去这一趟的功夫,就漏了?
“为什么不等我呀?”李礽沉闷,撅了撅嘴,“我也想要发表看法啊。”
康熙失笑,“那你说说。”
“我个人觉得朱方旦的惩罚重了,哼唧,尤其是他的弟子和随从。”李礽说道,“他们都是被愚弄了,只要不再四处传教,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就绕过他们吧。”
“就这么宽恕了?”康熙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心软了,结果保成的性子更甚。
“哎,朱方旦判个流放吧,他的弟子关个几年,至于其他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把日子过好了就成。”李礽说道,只要不搞传销,就由他们去吧,“让当地的官府多盯着点,以后不出问题就成。”
康熙没说行不行,继续道:“还有呢?”
“蔡琳的惩罚重了,阿尔泰犯的罪远超过他,但只是流放。”
“蔡毓荣罪大恶极,若非看在他荡平云南有功,至少是个凌迟。”康熙说道。
“哎……我不太喜欢这种连坐……”李礽的手指在案桌沿上抠了又抠,“连坐”之法就很违背人伦啊,还有什么诛九族,“还有家中若是有人犯罪史,三代之后就该开豁了。”
开豁,是指三代之后可以参加朝廷的科举一类的事情,类似于洗白。
“你倒是会说。”康熙忍不住说道,“这样只会让那些人有恃无恐。”
李礽抱着手手,看着康熙,也不反驳,“他们现在都是汗阿玛的子民。”
康熙顿了一下,他之所以对阿尔泰的惩罚会轻一点,确实跟他们的身份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