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恨自己不争气。
我不是可以隐瞒、可以欺骗、可以偶尔不被重视、不是想起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进入东门,经过国旗,穿过斗兽场般的环形教学楼,拱起的问德桥下有一块桥洞。
不是每当日移偏西的都叫做夕阳,湖水绿得耀眼,还远远没到落山的时候,只是腹中烧得厉害。
人总是那么脆弱,无论是热,还是冷,都会加速精力的流逝。
再次看到她的名字,我决定好好组织语言,却仍然在她一句话中败下阵来。
“妈妈到学校了,你快出来接我!”
这该死的身体本能!
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努力让自己的脚步慢一点,再慢一点,可是腹中雷鸣,胸中雷鸣,脑中也在雷鸣。
她来了。
她来了。
见到她。
见到她。
感觉她瘦了,像是一朵正在摇曳的清丽的荷花,不仅伞是粉的,衣衫是粉的,脸也是淡粉的。
脚步终于慢下来了,却不是在我的控制之下。
随着我的靠近,她笑吟吟地半擡起没握伞的手,却猝不及防感到巨大的力量将她淹没。
我贪婪地攫取,她的体温,她的香味,她的一切。
“好了,好了……我来了……”
直到被她推开,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真是的,抱起来好热的……”
只是她的埋怨里听不到一丝烦躁,唯有无尽的欣喜。
“等你军训完我在家给你做,今天在外面吃……”
我任由她牵着,还傻呵呵地沉浸在这短暂的欢乐时刻中。
直到看到那抹刺眼的蓝色。
我放缓了速度直至停下,两人的手臂拽直在半空,她不解回头,“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说很忙吗?都要我别回家,怎么有空来学校的。”
“这不是快忙完了,有了点时间就过来先看看你……”
我没心思再去细想她话中的心绪,车窗摇下,远哥对我露出一如既往的爽朗的笑容,在我看来却是怜悯和嘲笑。
有些事,是他知道,而阮晴却对我隐瞒的。
我回以一个笑容,牵着阮晴,拉开车门把她按在了座位上。
“你去哪?上来吖!”
面对她的近在咫尺,我扶着车窗故作轻松,“啊!真是的,我忘了教务主任找我还有事,再不回去老师下班就赶不及了,你们去吧。”
她皱眉盯着我一动不动,良久,见我笑容不变,才缓缓舒展开,无奈遗憾地叹息。
“那妈妈先走了……”
“嗯,我回去了……”离开之前,我探手伸进车内搂了一下她另一侧的肩膀。
挥手道别后,我进入茫茫人群中成了不起眼的那一个,只是仍然有一道复杂强烈的视线紧紧跟随,即使到了最遥远的距离,我装作漫不经心地回头一瞥,她还在那里,未曾离去。
***
我必须得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