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星点头道:“不错,不光如此,下山时遇到冯破,也出手打了一场。照你那些叔叔伯伯所说,白嫂在山脚酒肆韬光养晦已经有些年头,为何那一天却连连出手呢?”
“她说是担心我识人不……”白若兰心中一颤,倒抽一口凉气,道,“她是来帮人揭你的底?”
南宫星略一颔首,在背后向雍素锦打了个手势。
雍素锦心领神会,拿起锄头将土坑重又埋好,连先前的葱苗也栽了回去。
将马拴在酒肆,备足草料,南宫星等到雍素锦忙完,便一道往山上走去。
白若兰始终不太相信,犹疑道:“可……指使我表姑的,能是谁呢?我表姑眼里不揉沙子,要说她会帮天道出手害人,我是一万个不信。”
雍素锦并不清楚当初在暮剑阁的事件详情,自顾自欣赏林间景致,悠然自得。
南宫星沉吟片刻,道:“也许……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呢?她试探我身份的事也算是点到即止,对冯破也没有舍身搏命,恐怕……也不过是个临时调度的棋子而已。”
他沉声道:“兰儿,你仔细想想,暮剑阁中,谁与你表姑的关系最近?”
“家里能说动表姑的也就我爹和二伯两人。”白若兰马上答道,接着眉心一蹙,大惑不解,“可我记得表姑上山那阵二伯担了罪名正被关着,总不会是我爹指使的吧?”
南宫星犹豫片刻,只淡淡道:“只在这里猜测也无济于事。先不动声色,到了暮剑阁中再随机应变吧。”
沿着山道一路上行,不出多远,两边突然跳出两个穿暮剑阁装束的壮硕男子,喝道:“来者何人?到我暮剑阁地界有何贵干?”
白若兰一怔,道:“你们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那两人对望一眼,谨慎道:“我们是暮剑阁新入门的弟子,敢问姑娘是?”
白若兰怒道:“新入门的弟子,还敢在师姐面前无礼?”
其中一个顿时眼前一亮,恭敬道:“原来是兰姑娘回来了,恕师弟们入门太短,有眼无珠。我俩这就上山通报,敢问这二位是?”
白若兰按提前对好的说辞道:“这是我未来夫婿南宫星,那是他的随行侍女金姑娘。”
雍素锦暗暗哼了一声,微微垂头做出一副乖巧模样。
那人哦的应了一声,脚下却并未动弹,干笑问道:“兰师姐,若云师兄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怎么,到盘问起我了?”白若兰柳眉一竖正要发作,袖子却被南宫星轻轻一扯,她疑惑扭头,见他使了个眼色,顺着向山道上方看去,才发觉上面竟还有七八个相同打扮的暮剑阁弟子,一样是面生的新人,她察觉到异样,只好道,“我哥哥和四大剑奴一道,应该还在路上,这两日多半就到了。”
“原来如此。我们这就去通知代阁主,近些日子咱们这里出了些麻烦,代阁主勒令加强保卫,阻扰了兰师姐,还请不要见怪。”那人匆匆说罢,擡手一招,其余弟子重又埋伏进山道两侧,剩下他与先前那人快步上山,展开身法回报去了。
白若兰心下惴惴不安,低声问道:“小星,这……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星望着那两人远去背影,沉声道:“不好说,也许是你二伯准备加强戒备,也许……是准备殊死一搏。”
“殊死一搏?和谁?”白若兰神情更加紧张,小声问道。
南宫星唇角浮现一丝冷笑,低声答道:“要么是对头,要么……是碍了事的人。”
雍素锦用手扶了扶鬓边的发钗,懒懒道:“先上去好歹喝口热水再说。山道上这些废物,也值当在这儿耽搁耗神么。”
南宫星展颜一笑,道:“有理,走,上去再说。”
上次过来还是白若云大婚典礼,山庄门前热闹非凡,仆役管家迎来送往。
这次再到同样的地方,自然冷清了许多。
门前仅有的四名劲装卫士,也是白若兰并不认得的生人。
但大概是刚才上山的人已经通传,这些卫士到并未拦阻,而是恭恭敬敬打开门户,请他们三人进去。
刚一踏入院内,就看到一个素衣单辫,身段纤纤的年轻女子迎面碎步跑来,相貌与白若兰足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神态怯懦,颇有些缩手缩脚之感,明明心里想极了姐姐,却在看到南宫星身边还有个生人后下意识的一躲,险些便蜷到白若兰身后,瞄了雍素锦好几眼,才怯怯道:“姐,你可回来了。”
这自然就是白若兰同父异母的妹妹,白若萍。
南宫星见她与白若兰十分相像,心底也有几分亲切,便柔声安慰道:“这是我的侍女,你不必害怕,叫她一声金姑娘就是。”
白若萍却摇了摇头,低声道:“她……她身上好大煞气,我胆子小……不敢看她。”
雍素锦忍不住笑道:“你也算武林世家后人,这也害怕,难不成没练过功夫?”
南宫星不由得暗自惊叹,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感知可真够敏锐,雍素锦为陪他上山,刻意收敛改扮,足足拿出了七八成逃命的本事,寻常江湖人都未必能看出什么异样,却被白若萍一眼看穿了满身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