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生侧卧而眠,尚在酣睡,神色略带一丝轻佻,嘴角不自觉滑落唾沫,只是不知在梦中与哪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相会,莫留行摇了摇头,这位新近结交的朋友,看似无情,实则多情,只应了那句曾因酒醉鞭名马,唯恐多情误美人,如此想来,却是不能怪他祸害梅家小姐。
莫留行蹑手蹑脚跃下车去,正想给马匹喂养草料,忽有所闻,浓眉轻皱,不远处韵儿所眠的帐篷中,断断续续绕出阵阵细微哼唧低吟,咿咿呀呀,似在极力克制却又束手无策,倒不是莫留行有意窃听,实在是晋入六境后耳目聪慧,远胜从前,这帐篷又不似那客栈,隔墙尚且有耳,何况这仅是油布缝制的帐篷?
晨曦将至,朝阳投下第一缕光线,映照在素色帐篷上,隐隐可见活泼侍女的模糊身影卧榻其中,裙装少女身段娇小玲珑而不失婀娜,匀称玉腿屈起向外张开,胸脯位置似有那燕乳挺立,一手抠弄私处,深入浅出,一手紧捂檀口,欲语还休,说不出的风光旖旎,韵儿素以轻纱覆脸,但眉宇间那抹青涩的稚嫩风情,明眸星目中那潭盈盈秋水,那遮掩不住的钟灵毓秀,怕也就只有以胸形论姿色的秦牧生不把她当女人看了。
韵儿浑身一颤,将花芯内翻云覆雨的两枚玉指抽出,拉出粘稠丝线,递入小嘴中细细吸吮,余下一手放纵地挑弄已经略具规模的柔软乳肉,意乱情迷,莫留行虽自问不是那坐怀不乱的君子,但也绝非那趁人之危的小人,默默转过身去,想起师姐分别前所述,其在梦醒后的羞人异状,略一思量,心中有了计较。
宁兰舟艰难地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那位看似身形笨拙,实则出手极其灵巧狠辣的恶毒妇人,正悠然地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摇着蒲扇,眼带笑意,神色暧昧。
宁兰舟只觉浑身酸痛无力,略为挣扎,发现手脚皆为镣铐所缚,诸窍行气凝滞,调不起半分真气,晃动间,本来枕在肩头的妹妹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问道:“姐姐?我们这是在哪?”
“不晓得,思愁莫怕,有姐姐在呢。”宁兰舟柔声安慰着妹妹,又剐了眼前妇人一眼,狠声道:“敢对宁家出手,你应该知道后果!”
妇人丝毫不为所动,笑道:“啧啧,像,真像,二十年前,你娘也是这般朝我娇嗔的,转眼间,她的两个女儿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小美人了,这容姿身段,怕是已经有不少男人惦记着把你们一起弄到床上去了吧?我猜其中有一些个色胚都能当你们爷爷了,我老了,你们两个女娃儿也到了伺候男人的年纪,而你们娘亲,还是当初那般娇俏模样。”
宁兰舟冷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何人,想悄无声息将我们姐妹二人劫走,阁下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妇人从旁取下水囊,慢条斯理地喝上一口,悠然道:“放在二十年前,有资格骂老夫自视甚高的,全浩然天下,不过八人而已……”
宁兰舟皱眉道:“老夫?”
妇人狰狞一笑,双手沿着颈部自下而上,慢慢剥下脸上人皮面具,露出满脸横肉的肥硕面孔,赫然是一名男子。
宁兰舟琢磨道:“胖子,二十年前,八人而已,你……你是……难道你是【刀魔】张屠户?”
张屠户不是屠户,只是姓张名屠户,性情乖张,喜怒无常,喜以人皮制作面具,双亲皆死于兵乱,因根骨上佳,自幼被一名刀法大家收为嫡传弟子,二十岁弑师夺经,更将师娘与师妹双双奸杀于家中,为正道所不容,各派屡次围剿而未果,反倒损兵折将,张屠户数度在生死之间悟刀,境界突飞猛进,终在三十五岁那年,刀法大成,晋入六境,成就【刀魔】凶名,尔后多年在江湖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更扬言染指济世山庄宁西楼,剑阁之主李青蓝闻言,披星戴月独身驰援济世山庄,刀剑相争,以【刀魔】张屠户落败跌境告终,此后闭关二十余年,不见踪影。
张屠户:“小丫头,老夫当然明白你的底气从何而来,三个时辰前,济世山庄便传信附近大小门派搜索你们姐妹行踪,可惜了,老夫是什么人?老夫是被正道围剿了足足十五年的张屠户,此刻正有二十余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在各路官道上纵马疾驰。”
宁兰舟不服道:“附近各门派皆受过我济世山庄大恩,倾巢而出,总会有拦住的时候。”
张屠户笑道:“所以老夫故意让一名济世山庄弟子见着马车后,便悄悄换了一辆,你猜那些脑袋一根筋的正道弟子,会不会对我们视而不见?顺道告诉你,驾车的那两位,当真就是如假包换的药农,倒不是本教中人乔装打扮。”
宁兰舟疑惑道:“本教?”
张屠户:“对,本教乃真欲教,不消几日,你们姐妹二人便会乖乖入教,成为那不分昼夜,供人凌辱的性奴!”
前头传来一把声音:“张大爷,您说话可得作数,这两个仙女下凡一般的俏美人,事后得让我们兄弟俩过把瘾,咱也不求糟蹋她们的清白身子,只要大爷将她们赏给我们轮奸一晚,便满足了。”正是之前闯入禁地的其中一位药农。
张屠户大笑道:“只要入了本教,尽心卖力,你们还怕没女人玩?待你们见过这对丫头的娘亲,嘿,那才叫风华绝代的尤物呢……”
宁家千金,娇躯一颤,一个是被气到了,一个是被吓到了。
莫留行取出草料,喂养马匹,一辆破旧马车从官道上呼啸而过,凉风吹拂,掀起一边背帘,露出一个他不会认错的肥硕身影。
莫留行眼瞳微缩,顾不得知会秦牧生与韵儿,猛一蹬地,人已在十丈之外,身如疾矢,紧追马车而去。
张屠户前一刻还在肆意调笑宁家姐妹,忽然闭嘴不言,满脸狐疑:“怎的还是有人追来了?看来身法还不慢,哪里出了漏子,还是说机缘巧合?”
张屠户招呼药农勒马停车,笑言道:“稍等片刻,老夫出去杀个人便回,两位姑娘有空不妨商量着,开苞之时用哪种姿势挨肏比较舒服……哈哈。”说着便纵身跃出车外,如同一枚硕大肉球,迎向追踪而至的青衣少年。
张屠户郁闷,很郁闷,相当郁闷,扑面而来的,不是刀枪剑棍中的任何一种,而是江湖中极为罕见的连珠箭弩,若是普通箭弩也就算了,对他这种五境巅峰的强者而言,挠痒痒的玩具罢了,不值一提,但这是符箭!
号称出箭如撒金的符箭!
之所以罕见,只因每放一箭,便等于凭空消耗一道上等灵符,寻常门派哪经得起这般挥霍,况且名门正派,出手前不是先应该招呼一声看箭之类的么?
现在的正道弟子都这么不讲规矩了?
瞧这出手动作,时机,角度,明显已有多年火候,哪个混账门派吃饱了撑着会让门下弟子去练这弩箭!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这江湖还能不能混了!
张屠户顿住去势,好不容易拨开了那一轮要钱更要命的符箭,接踵而至的,是一枚在身前五丈自行引爆的圆球,顿时浓烟萦绕,雾里看花,张屠户连忙屏住呼吸,凝神御敌,运转神通驱散周遭烟雾,天晓得这古怪白烟是否带毒。
四周叮咚作响,不知落下何物,却迟迟不见那青衣少年出手,便在浓雾将散之际,凌空一拳挥至,张屠户松了口气,总算来了,来得好呀,对方身法不俗,若铁了心游走骚扰,还真的不胜其烦。
然而张屠户还是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交手数招,眼前这看似初出茅庐的修行者,出手之老到却远超预估,短短十几招内就变换了四种截然不同的拳法路数,以擅长近身厮杀着称的自己硬是没占到任何便宜,甚至连对方的门派根脚都没瞧出来,反而险些伤在那柄阴险的袖中剑下,张屠户成名数十载,何曾在后辈面前吃过这等暗亏,双掌翻飞强攻,意欲仗着一身修为,强压对方一头,然而就在踏前三步之际,脚心一阵吃疼,心中一惊,连忙转攻为守,护住门户,只见四周浓雾尽散,地上寒光点点,不正是刚对方洒落的器物?
竟是一枚枚没入土中的突刺,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合阵法,既然能伤着自己,便证明这突刺绝非凡品,换而言之,这钉在路上的,都是法器!
张屠户心中暗暗叫苦,眼前这不知出自何方门派的诡异高手,与寻常正道中人大相庭径,出手花样百出,只求杀力,无所不用其极,丝毫不讲究颜面,这也说得过去,毕竟正道中,也总会有些不求虚名的实在人,可感知对方气机,明明就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缘何一招一式,俱有那宗师风范?
须知这招式磨练,最是讲究水磨功夫,非境界所能弥补,这小子才多大?
便是从娘胎开始习拳,也不该如此老练呀,这人到底是哪个老怪物的教出来的弟子,江湖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