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戈之人虽然不多,杜仲和季窈的军队却仍在日益壮大。余下顽强抵抗之人委蛇也不再一个个吃下去,想来口感还是远比不上牛羊一类吃起来肥美。
连夜行军导致季窈经常睡不好。
自从认回委蛇之后,她的脾性与生活习性也变得越来越像蛇。毒辣的伏天里她体温却冷得吓人,手和脸蛋随时摸上去都是冰冰凉凉的,偶一触碰倒也舒服,只是不知道了冬天会如何。
吃食上她虽然对于肉食有了更大的兴趣,但吃饭的频率却逐渐降低,有时候一整天只吃一顿,还非要杜仲像哄孩子似的逼着她多吃一些。经石长老解释众人才知道,原来蛇的进食频率本来就低,通常在一次进食之后可以数天甚至半月都不再进食,不会影响健康。
“神明不需要进食。”
少女很得意。
杜仲斜她一眼,“神明也不需要走动吗?”
“什么意思?”
男人在季窈身边坐下,看着不远处仍旧在操练的军队,目光沉静,“你这几日来愈发懒得动弹,连和蝉衣切磋武功的次数都少了。可见是惫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身子懒懒的,不爱动弹。”
见杜仲伸过手来摸她的额头,男人发烫的体温自他掌心传来,贴在季窈额头舒服极了。她忍不住抓着那只手贴上自己脸颊,舒服得直叹气。
“好暖和。”
“你觉得冷?”杜仲悄悄往她身边挪了挪,空出来的那只手环住她后腰,她没有察觉。
她摇头,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只是觉得你很暖和,舍不得松手。”
“那便不松。”
她难得主动,杜仲心里受用得很,趁势将女娘搂进怀里,握住她的双手放到嘴边哈气。
分明是炎热的伏天,季窈感觉到暖和往他怀里钻,他抱着冰块一样的女娘沁爽闲适,两全其美。
寨子入夜之后四周虫鸣不断,蛇虫鼠蚁却好似认识季窈一般从不靠近。杜仲更加乐得把怀中女娘当驱蚊的把件一样揣着。
“如今怎么不躲我了?”
他得意洋洋的口气落到季窈耳朵,她翻个白眼,“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爱如何便如何罢,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这可是你说的。”
她立刻拦住那只在她腰间摸索的大手,咬牙骂道,“别得寸进尺。”
“咳。”
随着一声咳嗽,季窈和杜仲往门口看来,瞧见京墨正别过脸去,站在屋檐下。
“蝉衣怎么没随你一起来?”
“他同石将军一起盯着军队操练,还有一阵才结束。”
季窈从杜仲怀里坐起身来,给京墨倒一杯茶水,“如今我们连胜的势头正盛,行军赶路的时候偏多,倒不必如此勤于练习,晚上还是放他们多休息为好。”
“此言差矣。带兵行军,最忌骄傲自满。俗话说骄兵必败、盈满则亏,赢之前是如何,赢之后便也要保持如何。一旦松懈,再想将那股劲头捡回来,可就难了。”
带兵打仗之事她并不了解,听罢不再言语,贴着杜仲坐回他身边,继续抓着他的手当暖宝。
京墨喝完茶水,复开口道,“我来找你们,是有一事要说。”
“尽可说来。”
“我近日带着士兵收拾战场残局时,发现一件怪事。”
“何事?”
“那些死去的士兵的尸体都不见了。”
“什么?”杜仲从躺椅上稍稍坐起,目光锐利,“是被楼元应的人偷走养蛊了?数量有多少?”
京墨摇头,“是全都不见了。而且据守寨的将士称,附近有夜晚路过的寨民看到疑似将士尸体自己在行走。”
他的声音低沉到,季窈也觉察出此时关系重大。
“会是蛊吗?”
“是灵蛊。”杜仲脸色阴沉,“此蛊侵入人体、牵制魂魄,可在死后使人□□成为傀儡,为种蛊人所用。看来,楼元应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给所有苗疆士兵身上种下此蛊,让他们即便是身死魂销,依然可以为他所用。”
这下季窈就有些糊涂了,“死都死了,这些尸体就算站起来不过是块死肉,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