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味从男人左肩溢出。
李一彦吃痛,脊背本能地僵直一瞬,却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将动作扭转,弓起身将阮绮华严实护住。随即大腿发力一夹马腹,手上死死拉住缰绳强行将马儿调头。马匹急速消失到石块堆积的河岸。
不过几息的时间,阮绮华尚未反应过来,李一彦已经将他们转移到了一块巨石背后。
“你的伤。。。。。。”
李一彦打断了阮绮华的话,他竖起食指贴在唇边,示意她先噤声。然后面色凝重地朝后方探头张望——
四周无人,火把还离他们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确认还有一段时间可供逃跑的李一彦稍稍松了口气,但真切意识到肩膀上的箭矢来自于谁的他,还是忍不住沉默一瞬。
“阮姑娘,他们要追杀的人是我,你莫要受连累了。趁他们还没追上来,你赶紧骑马离开,沿着河向北走,那边有一处当铺,你拿着我的令牌去,会有人接应你的。”
说着,李一彦解下腰间的令牌,不由分说地塞到阮绮华怀中。
然后扭过头,飞身下马。。。。。。却没成功。
从肩膀处传来的剧痛让他被迫高昂起头,喉结滚动,几乎是咬碎了一口牙才将痛呼忍进肚里。
不是吧,连阮姑娘也要杀他???
李一彦默默垂泪,死在好友手上和死在大人的心上人手上究竟有什么区别。
他今夜是非死不可吗?
银针刺入他肩窝的时候,他闭上了眼。
但阮姑娘伸手利落扒开他衣襟,甚至试图伸手进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了——
士可杀不可辱!弥漫着水汽的双眸睁开,他死死抓住了那只纤瘦手臂,的衣服。
他恨刻在骨血中的对陆大人的尊敬。
“不可,阮姑娘你。。。。。。”
“闭嘴,精神头这么足,脑子这样清晰灵活,那就别用麻药了,省得拖住你逃命的脚步。”
一个小巧瓷瓶被塞入手中。
“不愿我给你上药你就自己上。这止血药有些强劲,刚好让你把牙关咬紧少说废话。”
李一彦的泪水在脸颊风干,酸胀的眼眶逼着他转过身去低头抹药。
确实很疼。天杀的杜阳,下手真黑。
混着汗水药粉的刺痛变得更加强烈。
但李一彦无暇顾及这些,他嗫嚅半晌,再次望向汹涌的河面,冰冷的河水奔腾而过。
若没有天降神兵或者他们二人之一突然凭空变出来一艘船,今夜仍旧绝无可能通过这条河。
更糟糕的是,追兵将至。
火光已经真切地照在了不远处的河岸上。
李一彦再次焦急起来,“阮姑娘,您快走吧,对方人数众多,双拳难敌四手,我拖不了多久的。”
“我走了放任你一个人等死吗?你死了他们是痛快了,可陆大人呢!他待你如何你不会不知,御林军是他亲自指派来救你的,愚蠢的被人蒙骗的是他,若你真死了,他这一世可还能安眠?”
“更重要的是,我江南阮氏,从不出贪生怕死之辈。”月光下,少女的双瞳亮得惊人。
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揽住了她的腰,
李一彦瞪大了双眼,“你,您?!”
带着释然笑意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绯衣男人揽着少女纤细腰肢上了船,眼神逼退了李一彦看过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