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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读书人（第1页）

“先生请用茶。”

范成业看着何湘宜，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他的身形样貌很符合别人眼里对读书人的刻板印象，又要比寻常读书人更秀气一些，因为出身贫寒的关系，一件衣衫洗的几近掉色，但看上去愈发有种干净的文气。

此刻他蹲在何湘宜面前捧着茶盏递给她，再恭敬不过，没有讨好之嫌，又自带读书人的傲骨。

何湘宜接了茶水喝了两口，不冷不热，刚刚好，倒像是提前准备的一样。

“先生给我吧。”

范成业又接了她的茶盏放回小几上，伸手摸了摸一旁壶套里的茶壶，小心留意着温度。

何湘宜这才注意到谢祺已经走了，便问：“祺姐儿呢？”

“谢小姐去帮忙了，她说等先生看完名单直接放在这里就行，她一会过来拿。”

“好。”何湘宜将簿子放在桌上，又扶着画屏的手起身：“来都来了，我去三清殿拜拜。”

虽说她不信佛也不信道，但借了长生观这个地方叨扰数日，出于礼貌她也该去谢谢。

“学生陪先生一起去。”

“也好。”

白日里的三清殿有不少信徒，何湘宜的肚子不算大，但下跪磕头却有些吃力。

下人们都在观外等候，只有画屏一人伺候何湘宜，起身的时候范成业怕画屏扶不稳她，连忙伸出一只手臂让何湘宜借她的力才站起来。

他们出了三清殿，沿着古树下的小路打算原路返回，范成业随口问道：“先生，现在咱们筹集的银子够用了吗？”

“我这几日也算了一下，虽有些拮据，但也是够的。”

“先生造福苍生，真乃大义，学生这次有幸参与其中，受益终身。”

何湘宜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正打算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歇歇脚，谁知范成业先一步用手擦了擦石凳，又忙脱下自己的外衣叠了两下铺在上面。

“入秋了，石凳凉，还望先生不要嫌弃学生的衣衫。”

何湘宜见他局促，便笑了笑在石凳上坐下。

“方才你说受益终身，我便想问问你，你入松涛书院有何抱负？”

范成业拧眉想了一会才说：“不瞒先生，学生也有入仕之心！他日若有幸登入庙堂，当以己之所学、所识、所能，造福一方，才能无愧书院的教导！”

“造福一方四个字人人都会说。”

“我……”范成业有些局促道：“学生现在虽然能力有限，但也见多了州府之中胥吏弄权，致使鳏寡失依之事，那些金印紫绶，都成了世家的敲门砖，墨绶铜章也成了豪强的护身符！学生不忿……”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是有光的，他的愤怒和不满也是如此的真情实感。

何湘宜赞赏的点点头：“那你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他日进得官场也要存下这三分清明之气，不负乾坤之志，常怀赤子之情。”

“学生谨记！”

何湘宜又跟他说了会话，秋日里的松针簌簌而落，在地上已经铺了柔软的一层，周围没有别人，他二人倒聊的十分投机。

不远处，顾承钧隔着树影看着二人，暗中磨了磨牙。

一旁阿辉说道：“那个学生叫范成业，跟府上的谢小姐走的很近，属下听别的学生说他二人似乎……王妃应该在考察他吧？也想看看他能不能配得上谢小姐！”

顾承钧双手环胸，哼了一声，没说别的，只是阿辉能感觉得到，二公子的眼神要能杀人，这个学生肯定已经被凌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