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是夫妻对拜,听到姬君凌用清冽声线吐出这两个字时,洛云姝耳尖忽地热起来,竟仿佛初次嫁人。
夫妻……
她满脑子回荡着他清冷又夹带缠绵的声线,恍惚地拜完。
“礼成。”
这大抵是洛云姝见过最寡言冷淡、最没有耐心的礼官,也是她见过最不像婚仪的一次婚仪。
却是她所见最别具一格的。
她仍固执地举着纨扇,飘忽的话语不怀好意:“那……裴郎,我们,是不是该入洞房了啊……”
隔着扇子,都能感受到姬君凌倏然不悦,含着警告的目光。
可她就喜欢逗得他如此。
洛云姝正怡然自得,身子倏而凌空,姬君凌将她抱了起来,径直步入后侧布置得喜庆的洞房。
“别乱叫。”
他将她放在了榻上,而后后退一步,轻挪开她遮面的纨扇。
四目相对。
两个早已深深熟悉的人目光双双怔忪,失神地看着对方。
洛云姝没稳住,先移开视线。
她就说成婚这种郑重其事的仪式不适合她,太尴尬了。
就像第一次和他见面。
见她不自在,姬君凌在她手背轻按了按,而后直起身。
趁他转身的时候,洛云姝悄然换了一口气,太不像话了,她还比他大了几岁,适才却扇后,和姬君凌对视的时候,竟连气息都闭了瞬。
面前递来一杯合卺酒,骨节分明的手绛红喜服衬得冷白,红白分明,格外昳丽,洛云姝目光停顿住了。
顺着那好看的手往上看,姬君凌清冷的眉眼闯入视线。
心弦似蓦地被勾住。
她起先怔忪,而后唇畔绽出毫不掩饰的赞许笑意。
这人平日里气度凌然不可侵犯,甚至像一把锋利的长剑,但穿上一身绛红喜袍,清冷凤目便有了缠绵旖旎的暖意,似高寒山巅落了片花瓣。
清俊的面容因此有了克制含蓄的昳丽,恰到好处。
她像个情场老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目光直勾勾,好不掩藏对他的欣赏,言语亦慷慨:“好看。”
轻挑的语气让姬君凌习惯地蹙眉,清冷眸光波动。
冷然眉间竟难得不自在。
他视线错开了瞬息,下一瞬,又以更具侵略性和野心的目光看她:“既还满意,便饮了这酒。”
内敛却又放肆的作风总能勾得洛云姝心尖直痒痒。
她含着笑接过他手中酒。
“好啊。”
不正经,姬君凌维持着冷静,弯下身与她一道饮了合卺酒,从他俯身,到饮完这杯酒,洛云姝含着笑意、风情万种的桃花眼不离他。
姬君凌亦不甘示弱,被喜服映出暖意的凤眸摄住她。
乍看像是在看总算到手的猎物,可眼底却有无尽温柔情愫。
洛云姝看得心怦然一动。
险些就被酒呛了。
她用风流掩饰失态,酒杯随意扔至地上,一双手没骨头似地,懒懒搭上他的肩头。动作轻挑,半点不矜持,语气却不忘做戏——
仿佛成婚前被长辈千叮咛万嘱咐,新婚夜务必要主动服侍夫君,但矜持的闺秀本性却让她无法太自然:“郎君,夜已深了,不若就寝吧?”
说罢贤惠地给他宽衣,要直奔今夜最令人期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