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娘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苏根宝他娘,你还真该谢谢家平呢。”
苏根宝他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睛瞪得滚圆,满脸不可思议地反问道:“说啥?我还得给苏家平说谢谢?你这不是瞎扯嘛!我家根宝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在这儿胡说八道!”
苏玉娘脸上笑意未减:“根宝他娘,你想想,按照苏根宝他们几个说的那些话,要是不巧被户房派下来巡查的大人们听到了,会怎么想?他们必然会觉得咱苏家村的人都是些背后嚼舌根、不懂礼仪的粗鄙之人。”
众人都安静下来,竖着耳朵听她讲话,便接着说道:“咱苏家村向来民风淳朴,虽说日子过得不算大富大贵,可名声一直都不错。如今,他们几个大男人,背后编排一个姑娘,还说得那般难听,这要是让大人们厌烦,这算谁的!”
苏玉娘转过头,看向苏家平,“他也是听不得那些污言秽语,才一时冲动。他这是在维护那姑娘的名声,也是在维护咱苏家村的名声。就冲这点,你说,你是不是该谢谢家平?”
苏根宝他娘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一时语塞。
周围的村民们也开始交头接耳,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苏玉娘话音一转,盯着苏根宝他娘:“根宝他娘,男孩子们因为口角起争执、打打架,虽说不妥,但也还算常见,我暂且按下不表。可我们家明瑜,平白无故挨了这打,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根宝他娘听了这话瞬间掐腰,“嘿?!”
苏狗剩的爹却是懒得听她掰扯,揪着自家儿子的耳朵就问,“说!明瑜是咋回事!”
苏狗剩踮着脚往上够,想减轻点耳朵的疼痛,“哎呀!不是我呀爹!是苏根宝!他挥手的时候没看人,给了她一下呀!”
“我都没看清具体是咋回事呀!真和我没关系的呀!”
苏狗剩他爹没松手,继续问道,“说!是谁先动的手!”
苏狗剩疼的嗷嗷叫,“哎哟!爹!不是我!都是根宝,是他先走得苏家平!他嫌弃他多管闲事!”
“还说苏家现在不就是有了几个破钱,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苏家平也敢来他面前指手画脚的!”
一旁的苏根宝瞬间怒目瞪着苏狗剩,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就这么三两句话的就把自己给交代个底朝天了!
苏根宝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苏狗剩,你胡说!明明大家都有份,怎么就赖我一个人身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拳头,作势要朝苏狗剩扑过去。
苏根宝他娘见状,急忙松开抱住苏根宝的手,转身冲向苏狗剩,手指几乎戳到苏狗剩脸上,尖叫道:“好你个苏狗剩,我家根宝平日里拿你当兄弟,你现在居然把事儿都推他身上!”
苏狗剩的爹见苏根宝他娘这般架势,猛地将苏狗剩护在身后,横眉怒目地盯着苏根宝他娘,大声喝道:“你想干啥!欺负我家孩子算怎么回事!”
眼瞅着就要内讧,苏老太拄着拐杖,往前迈了一步,厉声道:“都别吵了!今天这事儿,必须得有个说法。不管咋说!明瑜还在这儿躺着呢,你们就顾着吵架!”
她转头看向苏根宝他娘,目光如炬,“根宝他娘,总归是你们家孩子动的手惹出来的事儿,你们得给个交代。”
苏根宝他娘虽然还气鼓鼓的,但面对苏老太威严的目光,气势也弱了几分,嘴里嘟囔着:“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们家根宝,他们不也动手了嘛。”
苏玉娘往前一步,“根宝他娘,今天这事,我们苏家也不是贪图那几个钱。”
她微微一顿,目光从苏根宝他娘脸上移开,扫向在场所有参与打架的孩子,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们只要一个态度!”
“家平虽然冲动动手,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不愿听到有人诋毁他人名声,想要维护一份正义,维护咱苏家村一直以来的淳朴风气。”
“可你呢,根宝他娘,不仅不责怪自己孩子的不当言论,还在这儿胡搅蛮缠,颠倒黑白,说家平是为了那姑娘才动手,你这话,实在是伤了孩子的心,也坏了村里的和气!”
苏玉娘转过头,盯着苏根宝他娘,“所以,今天你必须为你说的那些话向家平道歉!”
又看向苏根宝、苏狗剩以及另外两个参与打架的孩子:“你们几个,也得道歉,做错了事就得认!”
苏老太拄着拐杖,微微点头,说道:“玉娘说得对,这事儿必须得有个妥善的解决。今天这一架,打得大家都受伤了,也该让孩子们长点记性。”
苏根宝他娘听到这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咬了咬牙,满脸不情愿地看向苏家平,极不自然地说道:“家平啊,婶子刚刚说话没过脑子,不该那么说你,对不住了。”
苏根宝则是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情不愿地走到苏家平面前,小声嘟囔道:“家平,对不住,是我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还动手打了你。”
苏狗剩和另外两个孩子也畏畏缩缩地走上前,纷纷向苏家的孩子们道歉,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苏二林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他说道:“行了,孩子们都道过歉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以后大家都管好自家孩子,别再闹这些不愉快了。”
苏根宝他娘和苏狗剩的爹也纷纷点头,带着自家孩子准备离开。
苏根宝他娘临走前,又看了一眼苏家人,便带着苏根宝匆匆离去。
苏家平走到苏玉娘身边,轻声说:“小姑,谢谢你。”
苏玉娘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遇到事,可别再这么冲动了,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第二天上午,日头刚升得老高,苏家院子里一片静谧,偶尔传来几声鸡鸣。
沈氏正在厨房忙碌,时不时朝院子里张望,看着正在婴儿车里晒太阳的苏明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