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后悔,那就一心一意相信你所选择的。钦原这一觉睡得极香,醒来时赵高一个月后的事情都吩咐好了,某人却才想起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做。“我”知道钦原每年都要去堫山一趟,赵高抢先说到,“今日已晚,许你明天去祭拜他之后再执行任务”一个死人而已,拜一拜又有什么关系。“表面功夫有空在做吧,我是想问夫君公子高的母族是不是有异动了?”确切地说,是一直都有异动,最近似有大动。听她用这样平缓的语气问出来,赵高并未有一丁点欣喜,“是又如何?”钦原一边揉腿,一边撑着桌案站起来,没有一丝情绪地回答,“是的话,大人料理了便是,总归”对上赵高愈发清幽的眼睛,钦原只觉得是在将‘戮力同心’履行到底,“你才是我的夫君。”“你去吧”一句话好端端的情话,让她说得寡淡无味。一个人求你的钱也好,权也好,情也罢,总之别人要对你有所求,你们的关系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若有一天别人对你毫无所求,那么一切都不可能了。钦原为罗网杀过的人数不胜数,为他做过事件件惊人,教令下级张弛有度。却从来没有要求他什么。哪怕,他唯一为她坚守的承诺,她如今也说不用了。钦原残留的气息在赵高的书房里散的干干净净,这样的她,终有一天会让他们两不相干。但,他不后悔。作为秦军主帅,章邯此刻在将士们心中的形象,犹如白起、王翦般光辉,这样的精神支柱,不仅使他们对秦国、对胡亥还有几分报效之心,也令楚军忌惮万分,生怕当年血流成河的灭国之战再次重演。至于长城军的王离将军,虽当年执行胡亥旨意,迫死蒙氏兄弟,可到底是名将之后,在军中也颇有威信,于临阵对敌时自然愿意助力章邯。谋定而后动,动辄而周全,在双方兵力粮草都不足的情况下,章邯已尽可能的利用地形气候,将工事防御及进攻体系布置完善,从城防巡视回来,手下副将应华已等待他多时。“将军,粮草被楚军半路劫夺,另外派进宫中联络长公主殿下的人也被尽数除掉。”“”沉吟片刻,展开探路先锋新绘制的地图,章邯把目光集中在一处土坡上。应华见章邯似有所思,立马将自己知道的细细道出,“此处名为困鸟丘,离楚军后方大约三十五里,向东去往齐国,向西绕过一座大山,再行两日路程便能与季布汇合。”“北面二十里可是黄河支流?”应华点点头,随即在地图上指出离困鸟丘最近的河流,“这条河流虽为黄河支流,但因地势北低南高,加上八年前上游修缮河道而被截断,现在除了雨季之外,几乎没有流水。”“水穿山,山藏水,也就是说从这里北渡黄河抵达巨鹿,是最近的距离,可楚军为何没有在困鸟丘附近布防?”“据说是因此处土质不稳,流沙广布,多沼泽瘴气,置身其中就连飞鸟也无法辨别方向。”“大险亦大安,倚靠这天然屏障补足地形劣势,若半月之内不能取胜,等楚军援军一到,我军便要全军覆没了”看向困鸟丘周围地形,章邯更加忧心。随着章邯方才的目光看去,应华突然眼前一亮,“将军何不从西南突袭?虽说此处离楚军较近,可山高密林恰好利于我军隐藏啊!”章邯叹息着否定,这个办法他当然想过,可是从西南进发,就等于舍弃秦军现在的地理优势,而且楚军在密林周围的布防必定不弱,“我军并不擅长丛林作战,且季布或任何一支援军趁我方突袭之时,绕道攻击我军后方的话,将会对我军形成夹击之势,无异于自掘坟墓。”“这”应华沉思片刻,黑袍一甩,单膝跪下,“末将愿率一队人马,潜入楚军后方,设法驱散困鸟丘瘴气,再引黄河之水,水淹楚军。”章邯并没有直接否定,“应华想效仿武安君以水为兵,可你如何驱散困鸟丘瘴气?”“以火引风,以风导势”应华副将回答得铿锵有力。迷雾中引火,等于是将自己暴露敌前,就算没死在敌军箭下,恐怕也会被遇火而燃的瘴气毒死,应华这是抱了必死之心,为帝国万世基业,这点牺牲本不算什么,可那么容易过去,这战也不会拖延这么久,“要以风火为我军打通一条明路,非深入困鸟丘不可,然沼地水汽过重,你如何深入,如何避毒,如何点燃火把?”“这”应华表示我只是一个热爱家国,操心战事的副将,并没有想那么多。“哪怕你这一队人马九死一生通过了困鸟丘,又如何开闸,引上游之水,淹楚军而不伤秦军?你”应华低首,“是末将欠考虑了。”章邯挥手令副将退下,复又叫住他,“你亲自带二十人去无盐县,打探宋义家中情况。”“那个胆小如鼠的楚国令尹?”应华略为不耻,此人虽不是昏庸之辈,可实在胆小如鼠,项梁与秦军作战多次,就没见他在楚军阵营中出现过。“敌人的弱项,正是我们的强项,此人胆略不足,却文采斐然,若能一用,或许会成为我军制胜关键。”待应华退下,章邯又看了看困鸟丘北面地形,从各条支流到黄河主干,仔细分析敌我形势最终沉重地闭了闭眼,将地图烧毁应华说的方法其实可行,可上游一旦开闸,水势将难以控制,黄河本就常年泛滥,水淹楚军,倒是能一举得胜,可这方圆百里就要寸草不留了秦国已大失民心、国力危殆,若再残杀数十万民众,只怕连他本人在内,都不愿再为秦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达到项梁后方,可却发现,这里他娘的还是另一支楚军前方!“喝~”鬼翎望着前路,感觉自从他不那么帅了后,霉运都接二连三的来踹门了~钦原自嘲又不失潇洒地微笑,人生总是有那么多无奈等着让我吃屎“那陀黑压压的是?”二人懵逼对望,随即同时摇了摇头。“咕噜咕噜”此时,从路的那边,过来几位坐着牛拉车的百姓。两刻过后,钦原已对困鸟丘进行了八个方位的测试。“箭镞还未深入困鸟丘,上面的火羽便已熄灭,爆珠落地不闻声,地穴蛛绕路退回,想要穿过此处,难度太高,但从大路走,只怕随便一个探路小兵就可以发现我们。”“迷雾瘴气,密不透风又地形诡异,可天字号执行的任务,又有哪一次不难,我去开路。”嗯有逼一起装,你装我也装,“季布的军队是项梁率部最有力、最近的后援,牵制他也就牵制了楚军,既完成了任务又不妨碍六剑奴刺杀章邯,你我等着看彼此的成果吧。”鬼翎抱抱拳称是,向困鸟丘而去,“希望属下走出困鸟丘的时候,还能见到活的您~”“呸,你个只知道送死的丑逼!”我在鬼翎身后高声呸道,现在也只敢逼逼了明察秋毫之末,行动全局之善。季布率部虽是楚军中人数最少的一支,却是所有义军中最受人待见,人缘最好的一支,好到不用其他友军任何暗示明示,就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去增援搭救。本领高强,不计小节,这样的兄弟,确实值得热血浇灌,且多年过去,又值楚国复兴之际,英布早已不计较当年之事,只不过作为一直跟随少羽在前线冲锋陷阵的猛将,英布还是有些不认同季布的行事方式。“你家将军?”只见押粮小队,不见英布其人,季布还真是无奈~“回禀季布将军,我家将军说前方战事吃紧,不便前来”送粮小兵照实禀告。季布意料之内地笑了笑,随即吩咐身旁的副将,“带这几位兄弟下去休息吧。““多谢季将军,只是末将还要帮我家将军办事,就不久留了。”“好,那就多备点干粮带上,另外”季布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拍着押粮小将的肩膀说,“帮我告诉英布将军‘就你这臭脾气,自家兄弟请客都不来,难怪一把年纪了还娶不到媳妇~’”一想到英布会被气得火冒三丈,季布就特别开心。“”押粮小将一愣,只得拿上季布副将准备的干粮赶紧走从前听说过一个道理,上天关上了一道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说这句话的人简直扯犊子!为什么季布那么帅,身手好,带兵棒,还查不到他行军作战的半点技巧?!说好的关上门嘞?钦原在镇上蹲守了一天一夜,没有得到关于影虎军团的半点消息,就连季布他媳妇的也没有果然,机智的人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尤其我这块儿罗网的臭石头。既然这样,就别怪我造谣生事、卑鄙无耻了不过半日光景,街头巷尾就充满诋毁涟衣季布的言论,有理有据,绘声绘色,小姑娘、已婚男女、地痞流氓到大爷大妈,说的像是亲眼看见涟衣不守妇道,季布通敌受贿似得然而,正当钦原给散播谣言的人挨个发钱的时候,不知道哪几家的弟子突然从四面八方冲进屋子,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来人一开口,就想给钦原个下马威,“无关人等马上离开!”“嘭!”钦原将茶杯啪碎在桌上,镇住要逃的人,“拿钱,谁不拿我就杀谁”继续将钱一份一份的分在桌上,来领钱的人只得壮着胆子一个个领了钱再跑。“久违了,钦原”田言端庄地从人群中走出,温静的模样一如当年农家一见。农家这些年死的没几个人了,可越能留到最后的越不简单,她主导仅剩的农家力量与诸子百家合作攻秦,此来不管是为了楚军还是汉军,于罗网都是不利之举。“看来田堂主,喔,不”钦原一撩衣摆,换了个霸气外露的坐姿,对,就是卫庄那种,“看来侠魁姑娘等了我很久啊~”田言并未在意钦原将‘侠魁’二字说的阴阳怪气,右手一抬,众人立即转身,面朝外围,“田言此来,是想请阁下帮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