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上的车辙印,好像不太对劲儿。”她伸手指了指,“你看这印子,像不像有两趟?”
楼泊舟疑惑:“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的车辙印底下,下雨夹雪之前,也有一趟车走过,留下很深的印记,所以我们的车辙印来回两趟,都没盖过。”
往前走了一段,车辙印分开,新旧痕迹有对比,就更明显了。
“很奇怪吗?秋祭之前,各村庄都要将上缴的粮草运到镇子上,这还是乡道,没到官道,他们运粮来往,留下车辙印也很正常。”
官道会定时休整,乡道就全靠县衙和老百姓了。
“不不不。”云心月摇了摇手指,指向刚才的岔道口,“我们回去看看其他村庄的车辙印,你就知道了。”
她在地上捡了两根树枝,当作量尺,去度量车辙印痕的深浅,用簪子刻下对比。
旧的车辙印比新的车辙浅些许。
通往无风镇的几个村子口,他们也都跑了一趟,在不同的木棍上刻痕,再放到一起对比。
“喏,你看看这痕迹。”她将棍子排好,放到楼泊舟面前,“很明显,除了这条道之外,其他村庄的车辙印都很浅。”
楼泊舟蹙眉:“为何?”
云心月也摇头。
“难道,其他村庄的粮食要更轻一些,从这个地方而来的粮食,要更重一些吗?”楼泊舟猜测,“还是说,有人在运什么比粮食更重的东西?”
云心月捏着下巴思索:“县尉说过,山城已经一月多没下过雨……”
楼泊舟转眸盯着她:“他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自己说过什么话,倒是总不记得。
“……”她一巴掌拍到他手臂上,“别打岔,我先说完。那就是说,这些看起来比较旧的车辙印,肯定都是昨天之前的痕迹。”她托起下巴,“这条路,有什么特别的吗?”
楼泊舟顺着看向路的一头:“它最特别的地方,就是通往官道,通往被堵住的山口。”
云心月当即拉他到那边看。
府衙的人在山口,正施工。
赵昭明在一旁监工,充当指挥。
“赵县尉?”云心月惊讶看向他红肿的眼睛,“你这样了……还不能休息吗?”
赵昭明苦笑:“开路之事,也归下官管。”
两国和亲队伍的行程,他一个县尉,哪里敢耽搁。
云心月想起打工的痛,不由得安慰一句:“辛苦了。”
“他不过站在一旁看,哪里辛苦?”楼泊舟嗤笑,“他挑土了,还是撅土了?”
那不都是捕头和征集的农人在办事。
怎的,他还能站累了?那么虚弱?
云心月:“……”
看不出来,他嘴还挺毒。
“圣子所言极是。”赵昭明温和行礼,一脸不好意思,“下官职责之事,不敢说辛苦。”
云心月总怕继续呆着,要扎透对方的心,就把楼泊舟拉走,去看山体崩塌之处。
现场塌陷很严重,整个坡滑落,连底下的岩石层都裸。露坦诚,现于天光之中。
怕她出意外,背后一群侍卫拦着,坚决不让她靠近。
她也不好为难侍卫,便只远远看几眼。
“话说——”云心月转身左右看,“这里倒下来的时候,有树吗?”
她怎么看挖开的土堆旁边,没有树木。
混杂的枯叶就有。
侍卫说:“末将昨日也随同将军来查看过,并没有看到树木横倒,堆积此处的只有沙石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