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的确有。
农人们眼神怯怯看向楼泊舟:“泥堆里有树头,预兆了什么吗?”
他们这一问,捕头们也都紧张起来。
南陵盛行巫蛊祭祀,大家都奉圣女和圣子所言为上天警兆,国情如此,他们心慌也无可厚非。
但云心月无意引起恐慌。
“没有预兆,只是我闲来无事,随便问问而已。”安慰了大伙儿几句,她又问道,“不知山塘镇近来可有人建房或者大兴土木?”
赵昭明说没有。
建房得用地,用地就得在县衙登记。
一年也没多少次的事情,要是有,肯定很快传遍县衙,人人皆知。
奇怪。
要是赵昭明没有欺瞒,那这树……到底上哪里去了?
云心月疑惑,且怀揣着疑惑,顺着地上的车辙印,不知不觉走向路的另一端。
春莺看她越走越偏,忍不住小跑向前,越过自家圣子,担心道:“公主,这边雾瘴浓重,还是不要继续往里走了。”
她心里怪慌的。
脚步停住,越来越浅的车辙印断了。
“阿舟。”云心月提衣蹲下,朝楼泊舟招手,“你来看看。”
少年半蹲在她身旁,扫过微微伏倒向前的半枯半青草。
“有脚印,但被处理过,不好追。”
主要是昨日那一场雨夹雪太过持久,将味道和痕迹都覆盖不少。
云心月抬头看了一眼前路。
黏稠潮湿的雾气透着诡异的清灰,将林木鲜明轮廓吞噬,只剩下模糊一片。
明明是正午时分刚过,却像已黑天。
哗啦——
浓雾中撞出来一个人。
唰——唰——
侍卫冲向前,将两人围在背后,对那团模糊影子厉喝:“谁!干什么的!”
“啊?”埋在枯草堆里的脑袋抬起,一脸懵懂,看清楚寒光凛凛的剑后,又用手掌惊惧往后爬,躲开剑锋,“我、我采药而已,没干什么。别、别杀我。”
此人还是位熟人。
“是你?”云心月看着他背着的药篓,奇怪道,“你采药怎么采到南陵来了?”
他不是大周人?
她顺手撑着楼泊舟的膝盖起身,示意侍卫收剑。
铿。
刀剑齐刷刷回鞘。
药郎见着熟人,被吓白的脸上多出几分喜气:“原来是娘子和郎君啊。”
吓死他了。
他赶紧爬起身,有些脸红地拍掉身上枯草,草草收拾形容,行了个揖礼:“许久不见,二位可还好?”
“都好。谢谢关心。”云心月笑着还礼,见楼泊舟不动,轻轻踢他小腿一脚,示意他回应。“不知郎君最近怎么样?”
楼泊舟抬手揖礼,没说话。
“我也好。多谢二位关心。”
云心月再次问他:“话说,郎君怎么到这地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