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康熙端起茶,抬眼对上梁九功并不怎么美观的笑脸,“多大人了,面皮子也不像年轻时候那般紧致了,以后少笑。”
梁九功谄媚的笑僵在脸上,心中升起委屈,皇上您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奴才的。
那时候您可说奴才笑起来有福气呢……
梁九功当然不敢将心里头的埋怨讲出来,只是怂眉耷眼地静立在一旁,身上发散出的幽怨之气慢慢地蔓延到康熙身边。
康熙皱着眉瞪了他一眼,没有食欲地放下手头的点心,“垂头丧气地做什么,能不能高兴一点,没得败坏了朕的胃口。”
梁九功的腰都快弯到了地面,心想主子爷您也是真会埋汰人,奴才笑您说奴才笑的丑,奴才不笑了您又怨奴才丧气……
“咳……”康熙似乎也想起来自己刚才骂了梁九功什么,移开眼,将人赶了出去。
“你这奴才肯定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朕放你半日的空闲,下去歇着吧。”
“谢皇上!”梁九功也不想再继续做自家主子爷发泄郁气的工具,能回房间躺着,谁愿意在这儿战战兢兢地伺候人还受人身攻击啊!
康熙喝完一壶茶后心里的燥意也降下去了点。
最近事事都不太顺意,康熙将思绪转回自己的后宫,想了一圈后,发觉让自己最不如意的是惠妃。
纳喇氏将亲生的孙女大格格视为可以牺牲的宫斗工具,逼的亲生儿子保清自残,康熙一想起便怒不可遏。
“传朕旨意,惠妃纳喇氏德行有愧,罚俸半年,禁足三个月!”
下完旨意后康熙依旧心气不顺。
“贵妃钮祜禄氏、宜妃郭络罗氏,教子不严,罚俸三个月。”
“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不爱护晚……整日无所事事,罚抄《论语》五遍,抄完之前上书房就不用去了,呆在房间之中给朕好好反思!”
对于自己的儿子,康熙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说出九阿哥和十阿哥苛待晚辈这样诛心的罪名。
接连罚了四人,康熙胸口的郁气散去了一些,但还是有残留,康熙想了想,继续道:
“八阿哥胤禩,多嘴多舌,罚抄《论语》十遍!”
“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飞扬浮躁不够稳重,罚去皇庄开垦荒地五亩!”
通畅了。
康熙重新拿起点心吃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是刚才茶水喝少了,还是做点心的厨子失了水准,康熙被噎得硬挺,他不悦地皱起眉。
“纳兰明珠最近总爱惹朕生气,传朕旨意,一个月之内,纳兰容若府上不准食荤腥,让他好好地修身养性,不要乱掺合份外之事!”
听旨的小太监吓得冷汗浸透了里衣。
这是什么大动静,怎么偏偏让他们给遇上了。
果然梁总管才是皇上的知心人,皇上肯定是因为不想让梁总管做得罪人的活计,才寻借口将梁总管赶回去休息的。
那是“赶”吗,那明明是心疼,是保护!
旨意一道一道地从乾清宫发出,送向了各宫各处。
佟毓兰来的时候,迎面遇上了好几波急匆匆去各宫宣旨的小太监。
佟毓兰很好奇康熙这么多道旨意都是针对谁的,但是她已经到了乾清宫跟前,只能等回去后再打听了。
佟毓兰没有看到梁九功的身影,就随机点了一个眼熟的小太监进去通传。
很快她就被请了进去。
“表妹。”康熙成功将烦恼转移出去,目前心情已经恢复了平和。
佟毓兰察觉到康熙温和的态度,暗自庆幸自己还算幸运,没有撞到康熙的枪口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
“快起来,这是你病好后第一次来乾清宫见朕,不必多礼。”
康熙扶起佟毓兰,拉着她到一旁休息的地方坐下。
“表妹来寻朕可是有什么大事,以表妹惫怠的懒性子,平时可不会走这么远来找朕话家常。”康熙调侃。
佟毓兰压下被康熙看透本质后的尴尬,佯装嗔怒地回他:“皇上莫要打趣臣妾,臣妾以前不爱出门是因为身体赢弱,哪里像皇上说的是因为懒惰?”
康熙哈哈大笑,“好好好,就依表妹的,朕的皇后可不懒,这不病一好,就来为朕分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