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晚,无双伏在灌木丛中,扫视着山谷入口。
狭窄的入口被几道粗糙的木质栅栏封堵,栅栏上钉着生锈的铁片,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冷光。
两个身形魁梧的冲角团力士站在栅栏前,手中紧握沉重的战斧,眼神却透着几分懈怠,显然对这偏僻的岗哨不以为意。
栅栏后方是冲角团的临时营地,篝火的火光映照出一片杂乱的景象:成堆的物资随意堆砌,盖着湿漉漉的雨布,散发着霉味;三三两两的士兵围坐在篝火旁,举着酒瓶大声谈笑,浑然不觉暗处的危机。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木柴味和劣质酒精的刺鼻气味,偶尔夹杂着远处海浪拍岸的低鸣。
无双屏住呼吸,运转洪门神功,体内真气流转,身体轻盈如风,贴着山谷的岩壁悄无声息地移动。
他避开了一队巡逻的士兵,借着岩石和灌木的掩护,绕过了几处明哨。
巡逻兵的脚步声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动,他们的火把在夜色中摇曳,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却无法发现潜行的无双。
偶尔遇到无法绕开的岗哨,无双便如鬼魅般出手,指尖精准地点在敌人的颈部要害,瞬间让对方瘫软倒地,动作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
每一次出手,他体内的黑气都在蠢蠢欲动,催促着他使用更多的暴力,但他强压住这股冲动,告诉自己此行是为了找人,而非滥杀。
终于,他穿过了山谷,来到了另一侧的一个狭小海湾。
夜幕下,海湾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临时搭建的码头边,十几艘小船正忙碌地往返于远处停泊的巨舰与岸边,卸下一箱箱沉重的物资。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岸边堆积如山的火炮炮身,粗大的炮管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旁边码放着成箱的铁球和火药桶,数量之多令人触目惊心。
码头上的冲角团士兵来回搬运,喊号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木箱落地的闷响和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无双的目光扫过这些武器,心中暗自估算:若这些火炮全部投入使用,竹林村的防线恐怕撑不过一日。
他压低身体,猫着腰从一顶帐篷后方移动,尽量避开火把的光亮。
帐篷的帆布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遮住了他轻微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映入眼帘。
那人穿着一身竹林卫的制服躲在一堆木箱后,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码头方向。
无双眯起眼睛,悄然靠近,脚步轻得如同落叶。
待到近前,他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谁!
那人吓得一哆嗦,差点叫出声来,转头一看,见无双身着洪门道袍,顿时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少侠真是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是竹林卫的高峰,少侠是道天风队长的师弟吧?
你昏迷那几日,我还去医馆探望过你。
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这里可是冲角团的营地,危险得很!
无双示意他小声些,沉声道:我是来抓内鬼的。说着他一把将高峰的身体按低,躲过了一队巡逻的冲角团士兵。
巡逻兵的火把在远处摇晃,照亮了他们粗犷的面孔,高峰紧张地屏住呼吸,直到士兵走远才敢喘气。
他惊讶地看向无双,低声说:内鬼?
你该不会是……怀疑我们家公子吧?
这不可能。
虽然说他平时是有点……那个啥,可他打心底里爱着这个村子!
无双目光一沉,压低声音反问: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来这里?
高峰尴尬地挠了挠头,声音更低了:前几日,公子无意间找到了一张标有冲角团指挥部的地图,就急冲冲地要来找冲角团算账,可结果……他伸手一指远处火光摇曳的地方,叹了口气:瞧,被关在那呢。
公子真是吃力不讨好,做了那么多还被你们误会。
无双顺着高峰指的方向望去,火光下,一座简陋的木牢隐约可见,木牢周围有七八个冲角团士兵把守。
木牢内,几道穿着竹林卫制服的人影蜷缩在一起,看不清面容,但从身形来看,其中一人是个少年,应当就是道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