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徐徐图之肯定不行。
nbsp;nbsp;nbsp;nbsp;运动员的黄金期转眼就耗没了。所以林也才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偏走曲折蜿蜒的小路,就是追求一个强行突破、快速高效。眼下珠海的事已成了一半,又有了这个亚运会总冠名商的酒厂,算是局面彻底打开条条大路通罗马了。
nbsp;nbsp;nbsp;nbsp;林也继续刮着胡须:“做得好,陆飞。”
nbsp;nbsp;nbsp;nbsp;陆飞勾掉这条备忘录。
nbsp;nbsp;nbsp;nbsp;“酒店事故的伤患要就赔偿金问题和律所——”
nbsp;nbsp;nbsp;nbsp;林也打断陆飞,“术业有专攻。京北的事我暂时交给你。赔偿条件和谢律一条条仔细过。不留后患,一次解决。”
nbsp;nbsp;nbsp;nbsp;他想了想,“也要让受伤者和他们的家属满意。”
nbsp;nbsp;nbsp;nbsp;陆飞再勾掉这一条,然后,转身出去了。林也弯身,把头埋进盥洗台,开水冲掉脸上的泡沫和胡楂。他扯过一条放在石台上叠得四四方方的毛巾,利落擦掉下巴下的水珠。陆飞回来了。林也闪着一双黑眸,从镜子里看陆飞走近,放了一个黑色的小设备在大理石台上。
nbsp;nbsp;nbsp;nbsp;陆飞说:“你法拉利上的行车记录仪。车子才运到意大利,两个月能修好。”
nbsp;nbsp;nbsp;nbsp;林也看着台上这个屏幕碎得四分五裂,机身上布满擦痕,随便摆弄一下就要散架的可怜东西。他一时真没认出来这是他车上的行车记录仪。
nbsp;nbsp;nbsp;nbsp;陆飞在得知他老板的法拉利撞了以后,司法之魂就在他体内觉醒。他生怕自己老板直接跳过偷税漏税开始咨询刑法相关。于是他未雨绸缪,觉得这种事要主动出击,绝不能落下实证,像音频录像这些东西必须拿回来销毁。
nbsp;nbsp;nbsp;nbsp;陆飞动用了一点点父亲那边的关系,从有关部门捞回了这台行车记录仪。同时也打听到了两件震惊到掉下巴的事情。第一件,有其他人在这个案子打过招呼了,这就不是一起案件,因为它根本就没被警方立案。第二件,开车的是宋鹿,坐车的是宋绫。
nbsp;nbsp;nbsp;nbsp;压根就没他老板的事!
nbsp;nbsp;nbsp;nbsp;陆飞当时就觉得一阵胸闷。
nbsp;nbsp;nbsp;nbsp;林也拨一拨行车记录仪,盥洗台边正靠着个垃圾桶,行车记录仪就这样掉进桶里。
nbsp;nbsp;nbsp;nbsp;陆飞:“……”
nbsp;nbsp;nbsp;nbsp;陆飞蹲身,从垃圾桶里扒拉出机器,重新放到盥洗台上,“机器和存储卡都有损坏。但数据可以找技术人员恢复。我觉得你应该看一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完了,心定了,再销毁不迟。”
nbsp;nbsp;nbsp;nbsp;陆飞始终觉得要防着宋鹿,加上一个宋绫,两个女人绑在一起可以称得上是杀伤性极大的核武器。必须搞清楚母女俩在搞什么鬼!
nbsp;nbsp;nbsp;nbsp;林也嘴里说着,“这还能恢复?”他抓起行车记录仪,开机,“呵”一声,“还真开了。”但只是机器上的灯亮了,屏幕还是黑的,之后,机器发出卡壳的声音,“刺啦刺啦”响个不停。
nbsp;nbsp;nbsp;nbsp;变调的女声传出来。
nbsp;nbsp;nbsp;nbsp;“……很好选不是吗?都是一样臭的鸡蛋,我选了一个我能咽下去的。我选林也……”
nbsp;nbsp;nbsp;nbsp;林也:“……”
nbsp;nbsp;nbsp;nbsp;即使变了调,也能听出这话是宋鹿说的。林也还想再听一遍,结果行车记录仪却在这个时候彻底罢工了。林也本来没打算探听母女之间的秘密。但听到这一句不听别的他大概会憋死。
nbsp;nbsp;nbsp;nbsp;林也把行车记录仪往陆飞怀里一丢,“找个靠谱的技术把数据恢复。恢复了,你不准私自听。”
nbsp;nbsp;nbsp;nbsp;陆飞手忙脚乱接机器,捏笔的那只手抓着行车记录仪,在平板电脑上写下新的一条备忘录,标记为——紧急。陆飞写完备忘录,抬眸盯着林也,在等老板的下一步指示。
nbsp;nbsp;nbsp;nbsp;林也说:“没事了。”
nbsp;nbsp;nbsp;nbsp;陆飞按灭平板电脑,走出浴室,没一会儿又走回来。他还有话要说。即使说出来得罪林也,他也要说。他就是这么个性格,心里憋不住话。林也依然从镜子里面无表情地睨陆飞。
nbsp;nbsp;nbsp;nbsp;申港、首尔、珠海、慕尼黑,四座城市数不清的日夜被蹉跎掉。
nbsp;nbsp;nbsp;nbsp;陆飞从来没料到,自己的老板竟然是一个——
nbsp;nbsp;nbsp;nbsp;恋爱脑。
nbsp;nbsp;nbsp;nbsp;“就算送太太进了国家队,别人也只会把她当成是个资方投喂进来的关系户。你这样捧杀她,只会令她觉得窒息。她日后的路也不会顺利。我们忙前忙后几个月,就是为了她。她成为奥运冠军后到底能值多少?我们都很清楚。价值甚至抵不上我们浪费的几个月。几个月,你就能赚到成百上千倍的钱。何必那?”
nbsp;nbsp;nbsp;nbsp;林也捏拳,两条手臂分开撑在大理石台上,上半身呈一个比例完美的三角形,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紧致竖立,他沉默了几秒钟。
nbsp;nbsp;nbsp;nbsp;“这是失败者的思维。这个世界上白手起家的成功者几乎不存在。比尔盖茨靠他妈妈和I高层的关系才拿下第一笔大单。上位者之所以容易成功,是因为有无数得天独厚的资源投喂到他们嘴里,他们会大大方方吞咽下去。只有利用,不要没用处的面子,所以成功。”
nbsp;nbsp;nbsp;nbsp;“我们生来就拥有最好的资源,受最好的教育,有大把时间开阔眼界,把业界最好的精英招揽到麾下解决难题,创业的起点就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终点。这世界上优秀的人那么多,凭什么是我们赚钱?真当是我们天才?你信不信,把你享受过的那些资源放在别人身上,比如赵娟,她或许能比你干得更好。你我都是这条规则的受益者,没脸批判什么捧杀吧?”
nbsp;nbsp;nbsp;nbsp;“你在香港赌过马吗?赌马下注,不是因为我下哪匹马哪匹马才跑得快,而是哪匹马跑得快我下哪一匹。我太太就是值得我下注。就算我砸再多的钱,门槛就竖在那里,她不够优秀就没办法跨过那个门槛。我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台阶,抬上去,往后的路她可以自己走。”
nbsp;nbsp;nbsp;nbsp;“只是搞了些不赚钱的副业,不会亏本,费点时间和精力。这些都给不了她,我算什么男人?”
nbsp;nbsp;nbsp;nbsp;林也转身,黑眸紧紧盯着陆飞,“你还有别的话吗?”
nbsp;nbsp;nbsp;nbsp;陆飞错开目光,“没了。”他转身要走,林也叫住他。
nbsp;nbsp;nbsp;nbsp;林也靠在盥洗台上:“你的人事档案还在中冠。想不想转到我的公司?你也知道,我和老爷子最近不对付,你尽早脱身出来,别被我连累。不会亏待你,给你开集团总裁办主任的薪资。你也是我看好的另一匹黑马。”
nbsp;nbsp;nbsp;nbsp;陆飞没有立刻回答,他看起来魂飞了,有点神思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