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窗帘死死拉着,没有透进来一丝丝光亮,在整间卧室最中间的位置摆了一口棺材,上面的花纹繁复又贵气,单单是摆在那就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裴司臣又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能确认身份的东西,他心中突然有些不详的预感。
他几乎敢确定,棺材里躺着的人,是顾远洲。
周身的血液凉下来,裴司臣身子僵硬片刻,他的步子挪动着,从卧室门口到中间不过三四米的距离,他硬生生拖着走了一分钟。
棺材的盖子虚掩着,裴司臣定了定神,拼命压制住砰砰砰的心跳,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真的是顾远洲。
裴司臣冰凉的手指顿时蜷缩起来,不是白发苍苍的顾远洲就好,他真的是怕了那些想法,害怕在梦里看见那样的顾远洲。
他的手掌稍稍用力,沉重的盖子被缓缓推开,顾远洲双手交迭压在腹部,身体直挺挺地伸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要不是裴司臣试探了顾远洲的鼻息,他都要以为顾远洲是……不在了。
“洲洲,醒醒啊,在我的梦里就不要吓唬我了好不好?宝宝,你这样我非常害怕,不要吓我好不好。”
顾远洲明明呼吸均匀,脸颊还带着热乎乎的温度,可是却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
裴司臣的心霎时间沉下来,他靠在棺材上,半个身子几乎要靠在顾远洲身上。他俯身听着顾远洲的心跳,扑通扑通的,没有一点点毛病,为什么醒不过来呢。
“顾远洲,你别吓唬我了,你看我梦里都来找你了。洲洲,你看看我啊,只要你看看我,我就给你一个大惊喜。”
裴司臣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里还有回音,他的手掌捧着顾远洲的脸颊,焦灼到红彤彤的眼睛都冒了出来,血腥气更是压制不住的狂躁。
温热的指腹擦过顾远洲的脸颊,裴司臣心慌到不知所措,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收回手指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钻心的疼痛袭来,裴司臣懵了。
“怎么会疼呢,梦里怎么会疼呢。洲洲,这都是梦对不对,只要我醒过来是不是就没事了是不是,洲洲,你说话啊。你要是一直不说话,我可就亲你了,反正你睡着,就是我亲你了,你也不能生气。”
棺材里躺着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裴司臣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他发了狠似的把半个身子探进棺材里,捧着顾远洲的脸颊就亲上去。
顾远洲的唇还是那么的软,他轻轻含着,没有深入就忍不住落下泪了。
他的洲洲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要他了,没有一点点反应,平常他要是亲顾远洲一下,顾远洲瞳孔都会放大的。
沉睡中的顾远洲似乎是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他胃里火急火燎的,叫嚣着饥。渴。沉重的眼皮睁都睁不开,顾远洲眼珠子动了动,身子却好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动弹不得。
唔。
顾远洲尝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吊着他的那口气突然就松了几分,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尝试着去把眼睛睁开。
嘀嗒,嘀嗒。
脸颊上滚烫的厉害,有什么东西滴在他的脸上,越发急促,也愈发滚烫。
“呵。”
顾远洲手指一动,眼睛霎时间睁开,红彤彤的眸子直接跟还在掉眼泪的裴司臣对视上。
他疑惑地看向出现在他古堡里的人类,嗅着甘甜的信息素,舌尖没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尖牙也隐隐有要冒出来的迹象。
古堡建在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周围全是密林,人类是这么进来的。
“洲洲,你醒了,吓死我了,以后不许装睡吓我了,知道么。”
裴司臣指腹飞快把眼泪擦掉,他是一个成熟的alpha,不能老在自己老婆面前哭,没有出息。
啾。
顾远洲眼睛瞪圆了几分,刚刚那个是什么,这个人类,亲他了是不是。不用欺负他见识短,他的唇分明是碰到自己的嘴角了,怪不得刚刚尝到了血腥气,敢情是这么来的。
顾远洲伸手把不断靠近他的裴司臣推开,用警惕的眼睛看向裴司臣,他清了一下干涩的喉咙,低声道:“请你自重。”
“你说……什么?”
自重,自己的老婆亲一亲需要自重,不是吧,洲洲不会还在生气吧,等等,这是梦里吧。
裴司臣慢半拍和顾远洲的眼神对视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看他的时候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不对,是流氓。
顾远洲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很冷很冷,莫名地让裴司臣想到高山上的雪莲,圣洁又高不可攀。
再者说,顾远洲从来不会用这样冷的眼神看他,他什么时候都是乖乖软软的,哪怕生气都像是在软绵绵的撒娇,绝对不帅这样的。
裴司臣喉头有一瞬间的猩红,这,不是顾远洲,或者说,不是他的顾远洲。
咔嚓一声,裴司臣的心脏碎掉了,他压根不是做梦,是穿越了,穿越到了顾远洲的世界,穿越到顾远洲压根不认识他的世界。
许是裴司臣脸上的表情太过痛苦,顾远洲心口有一瞬间的抽疼,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快到顾远洲几乎都没有感觉到,他疑惑地盯着面前的人,这人,好像不对劲儿啊。晴天霹雳打下来让裴司臣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这个结果他真的接受不了,把顾远洲一个人丢在那里可怎么办,他要是害怕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