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喜欢。”
江淼斩钉截铁地,“我心里只有我自己,我只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你汲汲营营想要的帝位,在我眼里就是个苦差事。所以你想要,那就给你好了。”
“……”
“不过宋琰,你该庆幸,庆幸如今的大胤仍是以血脉为尊,你姓宋,就是比其他人高出一等……换句话说,若今日的大胤,姓宋姓江,姓容姓顾,不论姓氏,不论血脉,有才能者皆可为王,那我就未必会成全你了……”
语毕,江淼转身便想要离开。
宋琰忽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艰难地吐出一句,“……留下。”
“……”
“做我的王妃,皇后。我可以向你发誓,后宫唯你一人,而你我的孩子,生下便是太子,是下一个天下之主。”
江淼嗤笑一声。
宋琰的声音低了下去,“留下来,哪怕是为了苏妙漪呢。”
江淼愣住,转头,“苏妙漪?”
“我虽不是父皇的亲生血脉,可从小到大,人人都说我很像他。若有朝一日,我做了帝王,只会更像他。像他一样多疑,像他一样狠心……”
江淼蹙眉,眼神倏然化作根根利刺,射向宋琰。
宋琰垂下了眼,并不看她,声音也变得轻飘飘,“我会怀疑,你有没有把我们的秘密告诉苏妙漪,告诉容玠……我会怀疑,容玠会不会拿着这个把柄,变成下一个楼岳……疑心的种子一旦埋下,一年、十年、二十年,终有一日会生根发芽。”
“……”
“阿淼,你也不想看见苏妙漪和容玠,落得一个和楼家一样的下场吧?”
宋琰缓缓松开了江淼的手,语调温柔得不像话,“只有你留下来,看着我、拴着我,才能避免这种事发生。”
江淼盯着他。不知过了多久,眉头却是一松,眼眸里的利刺也缓缓敛去。
“用不着。”
她慢吞吞,却笃定地说道,“宋琰,你与他不一样。”
宋琰眸光一缩,僵住。
“如果你像他一样多疑,湘阳之战就不会力挺容玠。如果你像他一样软弱,就不会暗中安排一个身患恶疾又受过知微堂恩惠的女子,送到扶阳县主面前,为苏妙漪筹谋假死脱身之计。”
江淼找到了那个愿意替死的姑娘,得知了一切。
“还有……如果你的心肠是黑的,江淼这个人,也早就死在了临安。”
“你之所以看起来那么像他,只是因为你怀着这样一个身世的秘密。”
顿了顿,江淼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但从现在开始,我把这个秘密还给你。你可以做你自己,做一个好君王了。”
宋琰怔怔地望着她,不知何时竟已红了眼眶,再开口时,声音是沙哑而困惑的,“既然,既然你信我……为什么不能留下……为什么我们不能……”
江淼没有说话。虽然脸上在笑,可眼神却是冷淡且平静的,让宋琰不敢再继续问下去。
“临别之际,我还有件东西想送给你,就当是感念你这些年在临安的照拂。”
江淼低头,忽然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金腕钏。
宋琰呆住,看向那金腕钏。
江淼的话本,他也读过。在她的故事里,有一对爱侣被迫分开时,女子也赠了男子一个金腕钏,以示爱慕和坚定的守候……
“宋琰,千万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江淼缓缓道,“要做个好皇帝,知道吗?”
宋琰的眼里乍然闪过一丝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