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汐言忽地低笑了笑:“高中同学。”
“这么巧。”
这时有人在远处叫:“汐言,什么时候回国的?”
许汐言扭头应了声,又转回头来道:“我过去打个招呼。”
“去吧去吧,你这么久没回国,要找你的人可不少。”
许汐言点点头,目光又一次落到闻染身上。她同朋友说话时是正常语调,看向闻染时声调却压低,说了句:“那,之后再见。”
又冲朋友点点头,便先走了。
许汐言所到之处,永远是人群的焦点。
站在众星捧月的簇拥之下,拈一只细脚酒杯,笑得慵妩懒散,站得恣意风情。
朋友并没听出“好久不见”和“之后再见”这两句的微妙,问闻染:“跟汐言不熟?”
闻染:“……嗯。”
“正常,汐言那样的人,有时候我觉得,好像没人真正跟她熟。”朋友道:“你看她身边永远围着挺多人的对吧,她对人也挺真诚的,可又永远都像跟她隔着一层。”
“尤其她长那样一张脸。”朋友说着又笑:“你这样的性格,高中时肯定都不会去跟她搭话的吧。”
闻染整场聚会都绷着精神。
许汐言说的“之后再见”,是什么意思?
去洗手间的时候,她总担心会不会里面推门出来的人就是许汐言。
然而没有。
没有洗手间的偶遇。她从聚会离开时,许汐言也没有跟出来。
******
一场偶遇好像只是一场偶遇。
闻染的工作室发展不错,她一双耳足够敏锐,一双眼也毒,她同周贝贻的合作,不仅让周贝贻被艺协看到,同时也带火了她自己的工作室。
渐渐有了越来越多的钢琴家找她调律。
有经纪公司的钢琴家会麻烦些,她需要去跟经纪公司谈合同。起先不懂,她向何于珈咨询,陶曼思又把报刊的法务介绍给她,她慢慢学了不少。
坐在经纪公司的会议室里喝茶,等着人来谈合同的时候,也开始有了沉着稳静的模样。
那是下午六点,一束浅金的夕阳光透过百叶帘照进来。
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闻染放下手里粗陶烤成的茶杯,抬头。
她愣了下,来人也愣了下。
竟是许汐言。
先反应过来的是许汐言,垂缀的浓睫总让她看起来多几分松弛,站在门口对闻染道歉:“我约了王老师谈事,好像走错房间了,打扰你了。”
“……没事。”
这时口袋里手机震起来,闻染掏出来看一眼,是柏惠珍打来的。
她下意识接起来:“喂,妈妈。”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面对许汐言的时候她依然是紧张的。
尤其在听窦宸讲完许汐言的往事后,她好像意识到,或许她从来没真正放下许汐言。
不知该说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只好接电话。
许汐言冲她礼貌笑笑,替她掩上门出去了。
闻染也说不上为什么,看着许汐言笑起来的神情,心脏像被浸入琥珀色酒液的梅子,漤漤的。
柏惠珍在电话里问她下班没有,她说还没,在等人开会。
柏惠珍又说这周末用黄鱼烧年糕,喊她回家吃饭。她说不回,让柏惠珍拎着黄鱼到她这里来烧,柏惠珍笑着骂她。
然后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推门进来:“抱歉闻小姐,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