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退单,没有新客户,许汐言的热搜帮她冲散了大众的关注,但她在圈子里的口碑,好似很难挽回。
她陡然闲下来,便每天在工作室看大量的乐理书,自己做无数的练习,又翻出所有顶级钢琴家的演奏一遍遍去听,逐一分析那些钢琴的质感。
除了周贝贻坚持用她。
她知道周贝贻为难:“不如你……”
“闻染姐。”周贝贻不许她说下去:“那时我在商场弹琴,根本没什么钱给你,是你一直帮我调琴。”
周贝贻的事业一直在往上走。
最新的突破,是她获邀参与今年的亚洲音乐大赏。
亚洲音乐大赏每年一度,今年在海城举办。获邀的都是亚洲知名音乐人,钢琴方面除了一位日本钢琴家,便是许汐言和周贝贻两位。
负责周贝贻的团队很重视,叫周贝贻过去开会定宣传策略,闻染作为调律师同往。
“贝贻,这次的大赏可能要靠你挑大梁了。”
“什么意思?”周贝贻问。
“汐言的手,”那人委婉的说:“最近可能,嗯,出了点问题。”
许汐言右手的神经炎,在工作室不是什么秘密。
那人又冲周贝贻道:“这可是跟汐言同台啊,而且你还有机会表现得比她好,到那时,全世界都会记住你的名字。”
“怎么样,你敢不敢?”
会议室静默良久,似钢琴第一个音符落下前、所有黑白键肃穆以待的气氛。
周贝贻这才道:“为什么不敢?”
“那可是……许汐言啊。”
她轻声说出这句话的语气,令所有人为之震撼。
“那么,你这次想弹什么?”
周贝贻:“如果可以的话,《悲怆奏鸣曲》。”
话一出口,满座皆静。
这首乐曲刚刚由许汐言在巴黎成功演奏过,被誉为重新定义了“美”和“悲怆”。
对许汐言而言,不容易的地方在于——她要让世人记得她,要靠她自己去定义那个标准。
对其他人而言,更容易也更不容易的地方在于——要让世人记得自己,必须做到超越许汐言。
团队表示:“那好,我们会把你的选曲报上去,看看工作室会不会通过。”
当天下午,闻染正给周贝贻调琴,周贝贻收到工作室的通知。
“我的选曲通过了。”她告诉闻染:“并且,汐言姐在当天的大赏上,也会弹奏《悲怆奏鸣曲》。”
闻染翕了翕唇,又合上,点头。
好似意外,又好似不意外。
这才是许汐言。
许汐言的考量,从不是跟签在自己工作室的年轻钢琴家正面较量,会博取多少的眼球。
她只是……
闻染想,她只是在那里。就像太阳,就像山。
她从不畏惧任何人的仰望和攀越。某种意义上,许汐言选择《悲怆奏鸣曲》,是在跟她自己较劲,跟在巴黎时状态完美的自己较劲。
从周贝贻这里离开后,闻染忍不住给陈曦发信息:【她的手怎么样了?】
陈曦:【谁?她是谁?谁是她?】
闻染:……
陈曦又发过来:【不如你自己去问她啦,这些话我们不好讲的。】
心里揣度着,这把子将言言姐从“冷宫”里搭救出来了,年终奖不得翻三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