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给渔娘安排了房间,吩咐下人烧热水,渔娘去屋里洗漱后,换了干净的衣裳才去抱芸娘的小闺女。
小丫头白白胖胖的,养得极好,渔娘看到她心都软了。
“你回去也要准备要孩子了吧?”
“一直在准备着,有就要。”
芸娘看着闺女时眼里的爱意就像山中溪流一样往外流淌:“我当了娘后才知道我娘的不容易。今年夏天我母亲生病,我怀着身子没法子回去,等明年孩子大一些,我想带着皎皎回去看望我娘。”
“夏天回去吧,陪你娘住两月,等到秋天时回小金县正好。”
“嗯。”
许久没见,两人一直聊到月上中天,困倦得受不住了才回屋里歇息。
渔娘赶着家去,只在胡家歇息一晚上,隔天天就要走。芸娘一大早起来连闺女都顾不上,就去看她叫人准备的礼物,给她母亲的,给胡家的,给渔娘的。
刚巧渔娘身边跟着许多人,不怕东西多了带不走,芸娘就想多准备些。
除了礼物之外,芸娘还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她娘的,一封是给她嫂嫂的。
芸娘想着渔娘很快要回京,给她嫂子带封信也方便。
“给娘带信带东西就是了,给大嫂的信别叫人带。”
“这是为何?”
胡玮轻叹道:“大哥跟贺大人……明面上太多牵扯不好。”
芸娘愣了一下,随即道:“怪我,这点事都没想到。”
他们都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前程,也有许多不得已,她早该明白的。
芸娘笑着送渔娘离开,两人挥手作别,渔娘心里叹了句,芸娘如今也知道如何不动声色处事了,挺好的。
也没那么好。
离开小金县后,一行人快马加鞭到益州府,渔娘吩咐人去瑞鹤堂问问李晓月在不在。
听说李晓月跟他师父张老神医出门采药去了,一行人都未进城就掉头去叙州府。
在草原时大家身上还穿着皮袄,入川后大家身上脱到只剩下单衣,竟还不觉得冷。
侯原骑在马上大呼舒坦:“果然是好地方,这个季节还能看到青山绿水,田间还种着蔬菜,难得呀!”
侯慎也这般觉得,特别是他们才从冰天雪地的草原上过来,几日内从冬天走到秋天,这种感受叫人痴迷,他迫不及待想去先生家瞧瞧。
叙州府南溪县。
贺宁远又收到京城的来信,信都不用拆开,贺宁远就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他气道:“这小子多大的人了?不好好为皇上办差事,三天两头写信回来问渔娘什么时候回京,像什么话?”
“这都是第三封信了!”
“这臭小子!”
“大郎,你写封信给他,叫他消停些。”
贺文茂无奈:“爹,写信也没用,我给他写一封信送去,他能给您再写三封回来。”
贺宁远气得直哼哼:“我看他欠管教,大郎你脸上的伤也差不多好全了,明年就进京备考,好好管管他。”
阮氏一点不生气,她拆开信看完,笑着跟贺宁远道:“爹,您想差了,二郎这次不是催渔娘回京,是叫咱们多买些皮蛋和干盐菜给他带回京去。”
贺宁远更生气了,控制不住大嗓门儿高声道:“难道你还觉得他做得对?他都当官了,还一心惦记着口腹之欲,如何能有大出息?”
“你别强求了,二郎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出去当官做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阮氏劝,贺文茂孟氏也跟着劝,劝他别跟二郎计较。
贺宁远唉呀一声,他哪里是跟儿子计较,他就是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能懂事些呢。
“京城不像咱们南溪县是个小地方,那里的人心眼子多得很,叫人抓到二郎的短脚,指不定怎么参他。”
二郎是天子近臣,肯定有许多人盯着他,叫别人知道他这么大还跟家里撒娇,人家说他一句年轻人难当大任,就是个坏名声。
贺文茂劝道:“爹您也别想得太多,人无癖好不可交,人无弱处不好用,跟那些贪财好色渎职的人比起来,二郎这点毛病算不得什么。”
孟氏帮腔:“夫君说得对,爱吃家乡口味,也可以说成是想念家中父母,不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