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一一道在这些全性门人身后保驾护航的金光上人,看着眼前这些景象,看着因为百姓们的真心道谢,磕头跪拜而停下脚步的门人,只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都白活了。
“上人,这种时候,谁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谁就是老天爷,谁会在意他是全性妖人还是道士下山呢。”
“理是这么个理,可看着这些家伙会因为人家一句谢便走不动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呵,这帮家伙,他们,他们竟然没动手拿回来,或者杀一两个人?真是,真是···”
摸着胡子,金光上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但王一帮他接了下去。
“因为他们现在有个比反手抢回,杀人更大的目标,就是用这种事踩名门正道的脸面。百姓不会知道龙虎山,茅山还有三一门的已经在帮忙了,离得太远了,可全性就这么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给了他们能够出城的机会。
你信不信,便是现在他们想要动手杀人,这些百姓也会自己站出来,随机选一个人让这些家伙杀,百姓自然是怕死,可这种时候,死一个自己能换全家活下去的机会,这桩买卖,他们觉得很值。可对这些家伙来说,人家自己送上门来让他们杀,反而是他们不爽利了。”
听着王一的话语,金光上人也看着眼前的王一,良久才感慨一句。
“你不入全性可惜了,不然今日全性或许会有两位掌门一同统领全性的盛况。”
“诶,上人,咱们熟归熟,乱说话我一样要对你动手的啊。我可入不了全性,入全性者,即便你不同流合污,也得做到对同门所做所为一笑处之,不为所动,这一点,我做不到,张之维也做不到,但无根生能做到,所以他才能当这个全性掌门,我和张之维只会想着杀光全性。”
金光上人能听出来王一不是在吓唬自己,只是看着现在正在做行侠仗义之事的门人,他也是反嘲。
“那你现在还用着全性?”
“此一时彼一时嘛,眼下异族入侵,山河沦陷,两党打了十年,互相都是血仇,都能在这时候暂时放下仇恨,共建抗日统一战线。普通人都能做到在这时候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我们修行人连这都做不到,也白费这一身修行了。
而且,我也是在你们全性考虑啊,给全性日后争取一点余地,一处容身地。”
“这就开始想我们全性日后的事了?”
“呵呵,早晚的嘛。”
一夜的喧嚣也随着天蒙蒙亮逐渐平静下来。
这些全性门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将那些想要跟王一分账的国府中层军官尸首扔到了他们各自的守备区,还在他们身上用血写了一行大字。
大概内容就是通敌卖国者,杀,全性留。
这种明牌的威胁虽然打脸,但不得不说确实有威慑力。
因为他们知道,全性这个神经病,杀人狂聚集的民间势力,是真能干出这种事的。
他们不像龙虎山这些名门正宗,做事没理由,也不会给你下达什么通牒,先跟你商量,而是直接动手。
被一帮神经病,杀人狂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帮闹腾,搅得满城风雨的全性门人,也在王一的遮掩下,悄然躲到了码头的仓库里,静待时机。
——
“全性妖人行侠仗义,杀贪官,斩污吏?这世道当真是乱到咱们都看不懂的地步了,没下山之前要是听到这种消息,我第一个笑出声。”
“谁说不是呢,日本人大军压境国都,当权者只想着捞钱,还得咱们这些修行人来干救人的活,难怪行走对于国府一向看不上。”
“也不知道这城守不守得住,要是没守住,日本人接下来会不会打到咱们那?这次回去要不要跟师父,师叔他们说一下,尽早做打算?”
“这你就不懂了,所以为啥在门里我是师兄你是师弟了,咱们那八山一水一分田,前清北洋那会都没在咱们那里闹出个啥动静,这日本人来了也差不多,难怪祖师要把三一门选在那里立派,多好啊,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再怎么闹腾,也闹不到咱们三一门那里去。”
两名过来帮忙的三一门弟子借着轮换的空暇出来走动,也听到看到城中全性门人闹出来的动静,互相吐槽之余,也将此作为谈资,准备划船带百姓过江北的时候,与同门还有龙虎山,茅山的同道聊聊。
只是一回到码头,就正好撞上了,刚把全性门人安顿好,就带着周卫国出门的王一。
“啊,行走。”
“别这么拘束,我非三一门人,当初接任三一门行走之位只是想帮左门长了却心病,为逆生三重寻的前路,倒是左门长帮我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