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一柄柄尖刀,就这刺在躲在临时空间里的每个人内心。
那种仅在一墙之隔的恐惧,绝望,透过地面传入鼻子的浓郁血腥味,刺激着躲在临时空间里每个人的神经,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名门正道的弟子,还是全性门人,都是一场漫长的折磨,对良心的拷问。
有不堪忍受这种折磨的女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念着:“菩萨保佑,佛祖保佑···”
却被身边无能狂怒的男人粗暴打断:“去你妈的保佑!菩萨在哪!佛祖又在哪!城都被日本人打下来了,人都死了这么多了!他们又在哪!去你妈的烧香拜佛,什么心安都买不到!”
“你冲我嚷嚷什么啊!出口就在那,你出去啊!你出去救他们啊!你把他们救了,老娘身子都给你!”
“哎哎,一人都少说一句吧,别被日本人听到了···”
像这样的争吵在临时空间内不断上演,这些近在咫尺遭受屠戮的同胞可能是他们的好友,可能是他们的邻居,但他们这些侥幸躲起来的人却只能躲在这个狭窄,只有几丝光亮透进来的昏暗空间里,动也不敢动,声音都不敢发出一丝。
生怕被这些侵略者寻到,把他们从这藏身之所中揪出来挥起屠刀。
只能用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去记下这一切,成为后半生折磨自己一生的梦魇。
如果说发生在地上的惨剧他们还能以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苟活着,那接下来直接闯入安全区内抓人的侵略者就打破了他们最后一丝幻想。
“不要!我不要死!太君,我坦白,他们这里有余粮,有猫腻!这里肯定不止藏了这点人···”
“呸!畜生!汉奸!”
临时空间的秘密只有拉贝先生一人知道,但藏在安全区里的又不止百姓,也有溃军。
当强行闯入安全区的侵略者无视拉贝先生的阻拦,将这些早已没有武器的溃军带走时,自然就有人心理崩溃,为了求活,讲出了一些心中的疑虑。
有人为求生而出卖同胞,自然就有人选择阻止。
只可惜他们的阻止徒劳无功,当枪声响起,那些怒骂同僚投敌叛变当汉奸的溃军倒下,成了一具无名尸体。
而侵略者则是在当场叛变投敌的汉奸带路下,来到了安全区的库房,看着里面堆着满满当当的米面粮油,大手一挥,就将其装车搬走,就只留下地面上那一层用来应付拉贝先生这个德国人的身份。
“约翰·拉贝先生,我希望你能考虑到我们两国之间的轴心关系,不要再藏匿这些支那军人了。”
“他们已经放下了武器,他们已经不是军人了!他们是平民!根据日内瓦公约,他们享有最基本的保护和人道待遇!”
“但他们依旧具备战斗力,他们随时可以拿起武器伤害到我们帝国的勇士,所以他们是俘虏,需要交给我们看管。拉贝先生,你这里肯定还藏着这些支那军人,我不想破坏两国的轴心关系,但你最好也别这么做,我给你时间,你把他们交出来,这样你好,我也好,拜托了。”
日本军官假模假样对怒不可遏,却又无法阻止这一切的拉贝先生鞠了一躬,就押着这些战俘和部分女子大摇大摆离开了安全区。
这些人会是个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当这些侵略者就这么闯入安全区内如同挑牲畜家禽那样带走一批人,当连这最后的安全区都不再安全的时候,也就成了压垮人心的最后一棵稻草。
恐惧,慌乱,绝望的情绪充斥在安全区,在依托着安全区的临时空间每个人头顶。
这种慌乱,这种绝望一个处理不好,都会让王一前期做的一切努力白费。
“安静!你们这里,派个懂墨水,识字的代表跟我们走,有件事需要你们过来一趟好好商量,在这个期间,谁也别给我闹事,不想被日本人抓走的话,就给我安静点!”
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同样被困在城中的老郭带着重新收拢起来的教导总队出现在每个临时空间里,向这里的百姓传达了命令,等着他们选出代表之后,就带着人一块离开了。
有了主心骨,有了所谓的商量,这才勉强将惶恐不安的人心给安定了下来。
而在王一这边为如何应对侵略者以福城之计,对他们这些藏在城中的人温水煮青蛙时,在城中,已经成为侵略者大本营的国府办公大楼内,一场秘密会议也在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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