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长长的裙摆,带着贴身侍女穿过无人的长廊。
或许是觉得有些碍事,她把略显厚重的衣袖拉了起来,刚刚走过拐角,墙角下忽然间闪过一个黑影,拉过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墙角。
“殿下!”侍女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宋澜却抬手伸手示意她闭嘴。
一身黑衣、身形修长的男子捂住宋澜的嘴,浓黑眼眸冷冰冰凝视着他。
看清楚男子的面容后,侍女连忙退开,散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经过。
“你来了?”宋澜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慌张,“是你自己来的,还是和我二姐来的?”
“她不肯来,让我来送礼。”
“哦,什么礼物?”
宋澜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想到这下惹恼了男人,俯身就啃咬着她的唇。
宋澜被咬得满嘴都是血,疼痛促使她一巴掌扇在男人的脸上,“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今天我要订婚了,府上那么多人,要是被人知道我们厮混在一起——”
“礼物呀,喜欢吗?”
男人捏紧她的手腕,勾唇笑着,不紧不慢地道:“当初在我新婚之夜,你都翻墙敢跑进我婚房里来叙述衷肠,现在怎么反倒变得胆小呢?”
“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
第35章玉碎“五姐夫对姐姐真是体贴。”……
宋元安和连书晏在偏僻小院里歇了一会儿,用了些水果点心。
忽然听闻女帝带着君后和小皇子驾临,宋元安连忙带着连书晏出去拜见。
自己女儿过生辰,宋寒山以母亲的身份来为她庆生,没有用太过铺张的仪仗,悄悄地坐了马车过来,身着常服,梳着普通的发髻。
若不认真看,她和寻常妇人没什么区别。连带着旁边的陈皇后,也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打扮。
女帝入席,众人俯首跪拜,世家贵族黑压压地倒了一大片,宋元安拉着连书晏赶到院子,跟着众人一起顿首,跪了下去。
女帝喊了免礼,众人纷纷平身,陈皇后也牵着小皇子的手,带着他进屋。
宋澜站在女帝身边,目光逡巡,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确定没有找到想要的那个身影后,宋澜问道:“母皇,父君没有和您一起来吗?”
宋寒山说道:“你父亲本来是要和孤一起来的,但是临出发前身体突然不适,只好留在宫中休息。”
“可是父亲身体一向很好……”
宋寒山却轻抚她的前额,打断她的话,“人食五谷总会生病,他让孤叮嘱你,澜儿不必为他担心,开开心心地过生辰就好了。”
宋澜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呼吸有些微颤。
兰君身子一向很好,不可能突然间病倒。而且宋澜是兰君唯一的女儿,兰君除非病情严重已经起不来床,不然爬也会爬过来给女儿庆生。
他不来,大概是因为了解到今天来参宴的世家太多,宋澜又想借助今日宴会请奏赐婚。他怕自己出身低贱,不配出席这样的重要场合,让女儿在世家面前丢人现眼。
所以,他才会托病不出。
兰君的父亲是幽州北部边境的一个老鳏夫,幽州与鲜卑接壤,时常会和鲜卑人来往。
兰君的母亲是一位鲜卑舞姬,年老色衰后被权贵抛弃,和他父亲搭伙过日子,生下了三儿两女。
兰君兄弟姊妹掺杂了胡人血统,一直被人看不起,哪怕到了宋澜这一代,她从女帝腹中出生,依然洗脱不了低贱的血脉。
血脉就好像一颗钉子一样打进她的心里,将她钉死,皇室血脉又如何,父族战功显赫又如何?她的血脉永远比不上那些中原世家,从出生起就注定,她这辈子都不得翻身。
宋澜的脸色骤变,血色褪尽。
她捏紧掌心,心虚久久难以平复,直到有人轻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进去了。”
一个声音回荡在她耳边。
宋元安像是发现了什么,盯着她的嘴角看了一会儿,挑起她的下巴,“你怎么把嘴巴咬破皮了?”
宋澜张开掌心,指甲陷入的地方已经充血,她揉了揉手腕,说道:“没什么。”
宋元安方才就看她状态不大对,所以先让流风将连书晏带进去,特地过来找她,提醒道:“别想那么多,没来就没来,等事成之后你再入宫通知他也是可以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安抚好荀老主君,母皇来了,你抓紧机会请旨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