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
“你说……你要和谁去广州?”眼前男人表情危险,一副随时准备将她就地正法的模样。
“啪!”
重重地一掌落在封令铎后背。
封令铎冷不防被拍得一个趔趄,回头却见姚月娥甩着拍得惊痛的手,怒目瞪他道:“怎么?!本家主要和薛老板薛清去广州贩货,你有意见?!”
“……”封令铎无语,心道今时不同往昔,硬气起来的姚月娥,他确实是惹不起。
于是脸上的不悦退去,换上人畜无害的神情,揉着姚月娥的手追问:“什么时候回来?”
姚月娥对他这样的态度很是满意,掐着手指算了一阵,道:“最多两个月,也就是腊月的时候。”
两个月。
两个月以后,新政的事情应该已经料理完毕了。
到时候朝政安稳,休养生息,他便可以辞官,寻一处清幽僻静的地方跟姚月娥一块,做一对寻常的饮食夫妻。
凭他这一身的武艺,到时候姚月娥要去哪里行商贩货都不是问题,他可以跟着她到天涯海角,当她一个人的护卫。
如是想着,心里也没有方才那么不悦了。
可是揉着那只凉沁沁的手,在想到往后长达两月的独守空房,心头的火到底是没咽下去。
“嗯?诶、喂?!封溪狗!!!”
腰上一紧,姚月娥身体一轻,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大头朝下地扛在了肩上。
为了不让姚月娥生气,这醋是不能随便再吃了。
可他心里烧着,姚月娥总得给他吃点别的。
思及此,封令铎迈着虎虎生风的步伐,一脚踹开了两人寝屋的门。
*
三日后,就是姚月娥离京的日子。
初冬的清晨漫着薄雾,因着要赶路,姚月娥起了个大早。
封令铎今日有朝会,寅时正刻便起床走了,姚月娥醒来的时候,床榻一侧已是空空如也。
虽然她嘴上总说着不在意,可真到了一别数月的时候,没有正儿八经地道个别,姚月娥心里总是不爽快,以至于见到了薛清,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日头升上来,白晃晃的没有一点温度。
姚月娥跟着随行的货样出了城,站在道路一侧同伙计一起清点人数和车辆。
一阵橐橐的马蹄由远及近,浓雾弥漫的城门口,一队人马拨开云雾,在姚月娥的队伍面前停了下来。
高马之上,身着便服的封令铎腰背笔直,饶是穿着文人墨客喜爱的圆领大袖衫,一身如弓如剑的武将气势也难以隐藏。
“你怎么来了?”姚月娥从车队里小跑出来,懵懂又惊喜的模样看得封令铎心头发软。
他满脸不悦地扫了眼车队后面的薛清,众目睽睽之中翻身下了马。
“你们……”姚月娥看着封令铎,再扫一眼他身后跟着的叶夷简,疑惑道:“今日不是有早朝吗?”
“对啊,”叶夷简满脸无奈,“一下了早朝,我们封参政就快马加鞭,一刻不停地赶过来了。”
“哦……”姚月娥无所谓地应了,手臂一紧,再看,自己已经被封令铎扯到了面前。
“你……做什么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姚月娥到底不好意思,可是挣扎无果,只能红着脖子瞪他道:“在外面呢!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谁知封令铎全然不理,从包袱里取来一件簇新的兔毛大氅,给姚月娥披上了。
“本来想送你那件狐皮的,”封令铎低头给她系着胸前的绦带,道:“但叶德修说你路途遥远,狐裘太招眼,恐会惹祸,我就想着等你回来再给你。”
“啊、啊好。”姚月娥被桎梏在身前,说话时,对方温热的呼吸擦过额发,让她心跳慌乱。
她回头看了眼默默站在一旁的薛清,不太好意思地给了他一个无奈地笑。
然而下一刻,姚月娥就被某人扣着后脑,将脸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