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还想继续查一查来着,但是我哥来了,打乱了我的计划。”
顾厌讲了一大堆,最后得出结论:
“枝枝,姓裴的不行。”
“你别走心,玩玩算了。”
姜栀枝敷衍了几句,下了楼梯。
离开时还在进行的乐队表演早就结束,舞台的钢琴旁坐着穿燕尾服的身影,演奏着肖邦的《夜曲》。
穹顶垂下的水晶吊灯在香槟杯上打出琥珀色的影子,穿着考究的男士正在举杯,名贵的腕表折射出冷芒,音乐中传来聊天的话题:
——“裴老先生跟我父亲同岁,算起来不过58岁,怎么突然就提前过了6大寿?”
——“裴家人办事,肯定有裴家的道理。不过都知道那位转世活佛智尘大师在裴家私庙隐居,这么重要的事肯定是得到了大师的指点。”
——“有道理!怪不得裴家的生意顺风顺水,原来连生辰贺礼都有讲究。明天我也带着老爷子算算去……”
姜栀枝嘴角抽了抽,快步离去。
今天晚宴的人很多,不乏有一些熟悉的身影。
从晚宴开始就没露面的席靳匆匆赶来,视线扫过旁边的顾厌,又落到姜栀枝身上,低声跟她说了句什么。
穿着礼服裙的少女点了点头,正打算跟他离开。
很突然的,两道身影挡在了前面。
乔颜穿着蓝色礼服,身边是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男人,长得不丑,但是眉眼间带着一股风流。
估计就是她那位订了婚的未婚夫了。
对方一只手推着乔颜,一面热情又奉承的跟她打着招呼,从“顾小夫人”称呼到“妻妹”,短短两句话就以一家人自居,说是以后要劳烦他们关照。
乔颜抿着唇,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她甚至有些紧张的盯着姜栀枝,生怕对方会说出几句让她更难堪,在未来婆家更无法立足的话。
可对面的姜栀枝却只是微微颔,带着客套的疏离。
男人受宠若惊,表忠心一般的说着未来一定会对颜颜好之类的话。
乔颜别过头,红了眼睛。
她跟姜栀枝明里暗里斗了多年,最后双双掉下来彷山,残了一条腿。
被赶出姜家之后,她才知道世道艰难。
父亲重男轻女,情愿牺牲自己为他的私生子铺路。
母亲软弱无能,只能一边向她道歉,一边推着她走进深渊。
曾经被她瞧不起的姨母才是最勇敢的那个。
她那么瘦弱,病弱,束缚在深色旗袍里,默默承受着出轨的丈夫的折磨,却从来没有屈服过。
她那么纤细的肩膀为她遮蔽多年风雨,护着她在青春期敏感的几年安安稳稳,避开了乔家永不安宁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