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嘴角噙着一抹嘲讽:“到时候‘天下万民都是您的子民’,将是一句实话了。”
弘历听得心头一凛。
作为帝王,为了大清稳定不得不忌惮许多,无法自由自在。
但他是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忌惮的势力顶多也就两位数罢了。
原以为可以利用凌云彻的“男子怀孕”化解谶言,却未曾想过可能会引爆更大的祸端。
凌云彻把弘历的表情看在眼里,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很清楚皇上正在“谶言之危”和“嫡子遍地之危”这两种风险间做取舍,一旦自己被舍去,就真的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凌云彻下意识地看向阿箬,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弘历,优雅地品着香茗,鬓边的翡翠耳环就像点缀在毒花旁的叶子。
从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起,就一直在倒霉,凌云彻至今仍对她存有畏惧,难道她是自己的克星吗?
凌云彻的目光再转向嬿婉,却见她早已不再关注自己这边,正侧着脸,低声与身旁的春婵和进忠说着什么,神态轻松,仿佛帐内的风波与她无干。
反倒是如懿,她蹙着眉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见到凌云彻的目光还在嬿婉身上打转,不由得轻哼一声,不悦地撅起嘴唇,将头扭向了一边。
帐篷内一时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弘历的目光在凌云彻和意欢之间来回逡巡,脑内的天平左右摇摆。
最后,弘历终于下定决心。
谶言又如何,璟瑟毕竟是女子,她做得再多也不过是为了庆佑罢了。
反倒是满地自己生的嫡子更可怕,他们是一堆吃不饱的豺狼,一旦自己忌惮的事多于三位数,脑子岂不是要爆炸了?
良久,弘历缓缓开口道:“男子生子……此事,绝无可能,凌云彻杀害玉氏王爷,其罪当诛,为了逃避罪责胡言乱语,罪加一等。”
凌云彻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一屁股坐在地上。
心神俱裂之际,凌云彻眼角的余光瞥见嬿婉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他。
那双曾经也曾对他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的眼眸里,此刻竟只剩下一种淡淡的、近乎施舍的怜悯。
但这种怜悯不具备独特性,就像令妃望向笃信西洋教不去找大夫导致病入膏肓的老人一样,他这个青梅竹马和庄子里的人并无区别。
明明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如今际遇却天差地别,这不过是因为嬿婉命好,有一张好脸又是女子,上升的路比他好走得多罢了。
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凌云彻的心头,他不能一个人走!
凌云彻猛地一咬牙,嘶声喊道:“皇上!奴才犯下死罪,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奴才愿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您,包括令妃娘娘与奴才的事!”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过头顶,赫然是一枚镶嵌着红石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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