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见顾曦微微蹙起眉头,而后又松开,便知道了她已经明白,于是便也没有多说,只是直接说道:“殿下,我在乔家找到了一个东西。”
说罢,乘风从衣袖里拿出来昨夜找到的纸张。
顾曦接过,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只是一首前朝的诗句,应是有人为了怡情誊写的,没有什么异常。
不对,顾曦猛然睁大了眼睛,“你确定这是在乔家找到的?”
“是,在乔胜的书房。”
顾曦合上纸张,脑中闪过好几种想法,原因无他,而是因为这张纸上的诗句,是父亲的笔迹。
父亲学武都是小时半路出家学的,提笔练字对父亲来说是个难事,所以父亲的字简直是丑到不能见人,只堪堪够人认出所写为何字,后来跟着母亲练习,才稍稍有了长进。
顾曦这段时间住在公主府,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到书房,看以前母亲逼着父亲练字而留下的两人的笔墨,而乘风跟随其左右,这也是乘风看到这张纸之后,能一眼察觉不对的原因。
顾曦细细想着,乔胜的书房中有父亲的笔墨,这是为什么,总不能是仰慕父亲才华偷藏笔墨。
忽然,顾曦想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如果乔胜留着这笔墨,只是为了让人描摹父亲的笔迹呢,毕竟如果要陷害一个武将,那么就没有比一封通敌泄露军情的书信来得更确切的证据了。
顾曦的手颤抖起来,乘风不明所以,上前唤了一句,但顾曦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瞳孔中全是恐惧,于是乘风又靠近了一些,微微弯腰,伸手去抓顾曦拿着纸张的手,“殿下。”
顾曦却豁然站起来,乘风一时不觉,被带着站直,背上的伤口猛然被拉扯,他疼得闭上眼睛。
好在,顾曦因为想着事情,没注意到。
一辆马车迅速从公主府到了陆府。
秀春在出门前,试图查问,“公主今日这么早便要去陆府吗?”
顾曦在这种时候便更加冷静下来了,“马上就是阿窈的婚期了,我得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也好让执书回宫去准备东西,不然就来不及了。”
马车到了陆府,顾曦照旧去了陆玉窈院子,而乘风则悄无声息地去了陆明的院子,把那张顾璞字迹的纸张递给陆明,又将顾曦的猜测和盘托出。
但陆明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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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便道:“公主说,请您移步到夫人房中,待会她会和陆姑娘一起到陆夫人房中请安。”
这些不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太皇太后的人察觉不对。
半个时辰之后,陆夫人的房中便坐着顾曦,陆玉窈父女三人。
对于几人商议之事,陆夫人心中重要,于是亲自带着心腹,在侧门盯着人。
“陆伯伯,按张大人所见,及望舒心中猜测,那么上京报送军情之人,应该是当年南下之人,您可还记得当年军中可有离队之人?”
“当年一战,死伤惨重,许多人都战死在安州之境,找不见尸首的人都一一登陆在册,算作已死,可是方才我记起,当时确实有一通信兵,也消失不见,按理说,通信兵一般不在前线,可是因为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当逃兵,就当作其也不幸死了,若是你猜测一事……正确,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被人收买,上京报送了。”
“那……当年可有传出什么异常信件?”顾曦问得艰难,毕竟她也知晓,如果设陷阱之人要置父亲于死地,怎么可能会将信件暴露在众人面前,肯定是秘密直接送到皇帝面前,告父亲一状的,就像自己猜测的一样。
那个通信兵,或许就是被乔胜收买,从安州奔往翎京,递交诬陷父亲罪责的棋子。
陆明果然摇了摇头。
顾曦却清醒了,“既然如此,那陆伯伯觉得,乔胜让人临摹我父亲字迹,伪造书信,可有可能?”
陆明痛苦地闭上眼睛,陆玉窈见状,忙问:“父亲可是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