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不是很大,用来出租用的双人床总不会选择太好的款式,所以连床架也不算太结实。好在房间的隔音不算差,隔壁又是楼道,倒也不用担心扰民。
赤井的变声器还绑在脖子上,开关倒是关掉了,绑带被收紧了一些,因此喘息太急时会发出近乎窒息的哽咽声。这是琴酒能获得的最近似哭泣的反应。擅长回应的男人在反应上并不扭捏,但感官阈值颇高,想让他进入极限也是很难的事。
他们刚结束一轮,空气里还留着缠绵的气息。琴酒伸手从床边挂着的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摸火柴时赤井伸过手挠了一下他的手心:「给我一根。」
琴酒瞥了他一眼,点了烟以后先塞进赤井嘴里。
「……好辣。」吸了一口烟的赤井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琴酒说道。
也不知道说的是烟还是人。
这种程度的运动对他们来说只是开场的热身,不仅消耗不了精力还只是开胃菜。琴酒甚至还没试过在这种事上让赤井耗尽体力——话说回来,这人从前深夜开车和组织追逃,进入深山还有精力「勾」他一下,之后再相互格斗搏击,再从深山里跑出去,还能将平加和平加带着的人溜着跑……要让赤井筋疲力尽,大概得用些手段才行。
琴酒将烟拿回来。
他没有点第二根的意思,而是在烟雾里卡住赤井的下颌,不轻不重地质问:「表妹」
赤井沉默两秒,在窒息逐渐加重时才道:「……现在聊这个吗你应该早就猜到,我和她们有点联系才对。」
「是啊。」琴酒说,「毕竟赤井务武也是死在'银色子弹'实验室里的,你却完全没考虑过把她们当作仇人。」
「……我当然不会把她们当作仇人,哪怕她们和我没有关系也一样。」赤井声音低了一些,「她们在这件事上没有责任。」
「你确实是会这么想的,和贝尔摩德完全不同。」琴酒说。
他是从前并未考虑过,赤井和宫野姐妹会有亲属关系,就是因为,他认为以赤井的正义之心,本来就不会为了父亲的死而迁怒宫野姐妹,他或许还会认为宫野姐妹也是受害者。
但是……
「你的亲属不少。」琴酒意味不明道,「家人很多啊。」
「是啊,我是个很容易就能被抓住软肋的人。」赤井说。
软肋吗
「你的软肋不是都被你隐藏起来了吗」琴酒反问道。
对FBI隐瞒着身为MI6的母亲和作为组织成员并且是重要研究员的表妹,并且肉眼可见会一直隐藏下去(只要他还打算在FBI工作)。美国人的国内安全机构居然一点端倪都查不出来,都不能说是赤井隐藏能力太好了(毕竟贝尔摩德甚至早两年就知道了赤井母亲的身份),只能说是工作能力有些问题。
赤井现在其实不想聊这个。
但直接说大概会激怒琴酒吧。
他可不想在床上和人打架——真的打架,你死我活的那种。而且一直被掐着其实不舒服。
于是他动了动脖子,从琴酒的手里挣脱出来,翻了个身,下巴搭在琴酒肩上,在琴酒耳边说:「不能这么说。你也算是我的软肋,而现在这个软肋已经被许多人知道了。」
FBI,公安。
虽然这个「软肋」无法威胁到赤井,需要的时候赤井能够下决心和琴酒刀枪相对,也做好了你死我活的准备。
琴酒侧头,用手指勾住赤井的变声器,让赤井向后仰起头。
略微窒息让赤井的脖颈侧方露出青筋,和苍白的皮肤,以及皮肤上留下的红印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那双眼睛,那双下睫毛很长,并且因为刚才的事而眼眶湿润的眼睛,看过来时自带了煽情的意味。
这家伙实在很擅长煽情。
琴酒松开手。
「错了,在你同事们眼里,是你成为我的软肋。」
他这么说着,翻身将赤井压下去。
燃了一半的烟被他按灭在床头,他五根手指钳制着赤井的肩膀,很快就留下瘀痕。赤井因疼痛眯起眼,但肌肉甚至并未因这种程度的疼痛收缩,呼吸也不变。他有些敷衍地说了声会痛,又舒展了自己的腰肢,在有限的空间里调整自己的姿势:「那也不错。会有人想要用我来威胁你吗那一定是很新奇的经历。」
他对着琴酒勾了勾手指:「还在意表妹的话,就来惩罚我吧。但别再说我不爱听的话了,有些话可不太适合在这里聊。」
他可不想在床上听什么「贝尔摩德」,什么「赤井务武」……前者会让他瞬间冷静,后者甚至会让他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