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躁动乱跑的人终于都慢了下来,对于官差,百姓总是有种天然的畏惧和服从。
「三姑娘,你没事吧?」薛澄从人群里挤不过来,干着急。
盛则宁坐在动了动手脚,虽然有隐痛,但也无碍,她回了一句:「我没事。」
一双手伸了过来,抱起她身上的小女娃,让她站在一旁。
「大哥哥……」小女娃两眼泪汪汪。
「没事了。」来人随口安慰了一声。
很快孩子的父母赶过来,连连道谢,抱走了小女娃。
盛则宁这才仰起头,封砚的身影笼罩着她,像一座小山。
「殿下不是走了吗?」
「我见那人有好几个帮手在不同地方撺掇路人,这不是简单的闹事,是有人要针对你。」封砚一直站在外围,哪里有动静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作为一个局外人。
盛则宁一怔。
「遇事要忍,你从来都学不会。」封砚似是无奈地轻叹了声,伸出一只手,像是想扶她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骨结匀称,看起来就像是匠人精心雕刻的玉器,精致无比,但是盛则宁知道封砚自幼习武,能拉开一百二十斤的重弓,那手有力,就好像能将她从任何泥沼里稳稳拽出。
但他停在那儿,就如守株待兔。
「三姑娘你没事吧?!」薛澄好不容易挤过来,都没来得及看清旁边的人,抢先就伸手就拉着盛则宁的胳膊想搀她起身。
盛则宁顺着他的力度,不得已站了起来。
这一立着,才发觉封砚离她极近,她只是轻轻吸口气,似乎都能嗅到他身上那股清淡的竹香。
「瑭王?」薛澄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封砚在一旁,忙不迭松开了手。
他意识到随便触碰姑娘家是大失礼数的事,感到一阵后悔,就怕被人认作登徒子。
「三姑娘,失礼了!刚刚是在下心急了,还望见谅……见谅……」
封砚在薛澄慌张的解释声中,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在身侧缓缓握成了拳。
盛则宁转眼看向薛澄,温声道谢:「多谢薛世子。」
薛澄脸孔一红,挠头讷讷道:「我、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话音一转,忙不迭把封砚抬出来缓解气氛:「都是瑭王殿下去找了巡查卫吧,要不然也不会来得这么迅速。」
封砚看着盛则宁道:「虽然有人恶意闹事,可若真出了事,你也会被问责,趁这个时间,想一想待会该怎么回话。」
「这大过节的,要去南衙吗?」薛澄看了看封砚,又看向盛则宁。
姑娘家怎能去那种地方。
万一再受惊吓,回头病了怎么办?
封砚见盛则宁手捂着胳膊轻揉,精心装扮的衣容都受了损,短短时间里,她就被这场意外弄得疲乏不堪,似有些招架不住的征兆。
于是封砚改口道:「你若是不想去,让掌柜替你也行。」
谁知盛则宁倏地抬起眼,那弧线娇柔的杏眼都扬起一抹不屈,黑亮的双眸里也燃起了火苗。
她斗志昂昂地一哼。
那一身的灰尘与泥土都变得不起眼了,唯有她的神情引人瞩目。
「要去,我岂能由人欺负?!」
封砚凤眸低垂,见盛则宁目如明镜,忽而耀眼。
大概这里面有一道光吧,于沉沉暮夜,不畏困难也要破开晦暝的那道光。
第37章公堂
今日端午,但若说最热闹的地方,并不是刚刚推出新酿的蘩楼,也不是打出节庆特惠的丰记酥饼店,更不是有花魁娘子坐镇的金凤楼,而是位于城南的南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