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谢朝宗要走,盛则宁都是松了口气,连忙带着竹喜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朝宗注视她的身影,轻轻转了下手腕,轻声吐出一句:「小没良心的。」
街上人语喧嚣,熙熙攘攘。
摆脱了谢朝宗的纠缠,盛则宁觉得精气神都回笼了,慢慢叹出口气。
「姑娘,咱们下次出来还是带上护卫吧,谢郎君神出鬼没太可怕了。」竹喜嘀咕了一句。
盛则宁点点头。
她都怀疑谢朝宗是不是在她家府门口安了暗哨,随时去通风报信,要不然自己这三四天不出门,一出门被他抓个正着,也太巧合。
不过派人监视她,这事完全是谢朝宗能干的出来的事。
「回去让人查查巷子首尾,不要放可疑人在那儿逗留。」
竹喜应了一声。
这谢二郎君的行事完全不能以常人之理去论之,若是天天让他盯着,出行都要提心吊胆。
「快走快走,教头要点花名了!」
「哎呀,都怪姚娘子,要不是她与人行了那苟且事,教坊现在也不会管得这么严苛。」
「咱们也别怪她了,毕竟我们这种出身贱籍,谁不想脱胎换骨,嫁到好人家里去做正头娘子?」
「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几个男人有真心……」
几名穿着桃红的小娘子匆匆忙忙从她们面前经过,她们妆容精致,衣裳华美,像是刚刚从谁家的宴上下来。
上京城里有专供宴会的歌姬乐妓,她们平日里在教坊里排演学习,哪位达官贵人设宴就可以召她们来登台献艺。
盛府也曾有过几次,不过那还都是盛二爷做寿时。
「乐坊里的娘子都生的好美啊。」竹喜睁大眼睛,都忘记上一刻还在因为谢朝宗生气。
盛则宁见她们着急赶路,和竹喜一道让出路来。
教坊的小娘子们对她笑着点头,以谢她的承让。
满京客栈。
柳娘子知道这件事远比盛则宁还早一些。
是南衙的小吏跑来知会她知晓的。
「我真没想到,管修全能吃这么大的刑罚。」
柳娘子没有想到,盛则宁也没有想到。
「说的不错,光是要一个乐籍女子承认与管修全有关系就十分不容易,这是把双刃剑,固然会让管修全定罪,同时也会惹祸上身。」
教坊司对所辖乐伎的管制,不亚于兵营管兵,奖罚分明。
盛则宁坐在客栈的窗下的交椅子上,端着一杯热茶,半晌没喝,她觉得这事透着蹊跷,转头又问柳娘子:「对了,你说那名乐伎叫什么?」
柳娘子坐在床上,脸上病容未退,尤显得病弱楚楚。
「我记得……似乎是叫姚娘子……」
盛则宁点了点头,默默记下。
柳娘子又叫出自己的丫鬟。
「小花,把我昨日写下的方子拿来。」
她转头笑道:
「上回听说盛娘子家的透明粽子配方有不足,我翻了一下饮膳笔摘里的记载,给你理出了几个新方,你拿回去试试,兴许可行。」
盛则宁拿来看了几眼,虽然不太懂,但是柳娘子既然都说了,必然不会无用,她欣喜地弯了弯眼,几步走到床边,情真意切地拉着她的手,「多谢,那你可真的帮我大忙啦!」
柳娘子羞涩低头,好像没有做多大的事,但是盛则宁的反应倒像是她好像出了大力一样。
「这没什么的,比起宁姑娘救我之情,实在不足挂齿。」
盛则宁摆摆手,没有在为往事而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