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张琬现在发现自己越努力反倒越不幸。
如果那夜自己没有背着母亲私出府邸进入太阴圣殿的圣坛,必定就不会碰见坏女人。
如果自己不是因为想救坏女人,而主动露面参加祭祀,兴许就不会被择入祭庙。
如果自己不救那个被王女欺负的祭徒,她当时或许会被打的重伤死亡,可能就不会造成如今这么伤亡恐慌。
可张琬做不到视若无睹,所以才会做一件错一件,一而再的救助那个作恶的幕后主使。
现在连母亲都要被献祭治蛊,自己却无能为力。
如此一想,张琬突然觉得死在母亲之前,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正当张琬心思低落到近乎放弃抵抗时,清冷银白光辉照落在屋内,从另一侧门入内的巫史祭徒掌灯燃香。
她们的动作有条不紊,声音细微,完全无视角落里的张琬。
张琬不适光亮的恍惚看了过去,那道长身静立的朦胧人影,正徐徐而近,莲白纱衣裙摆如波纹般晕染飘动,似是踏着月光而来的仙人。
待坏女人孤身落座高处,她甚至都不曾投落目光,自顾饮茶,面目不复午后白日里对待齐颖那般的柔和情态,只有无尽的漠然。
“我是来试还魂蛊的解药,你为什么要关我?”张琬探手撑起身,掌心提着席团,走近出声,才发觉自己嗓子有些微哑。
“关你?”闻声,坏女人蛾眉轻挑,美目微转,其间只有凉薄冷意,薄唇轻勾,似笑非笑,如弯刀一般锋利危险。
巫史连忙于一旁缓和的解释道:“小王女误会,试药前需要静心养神,您一早就在外劳累等候,所以才特地安置休息处。”
这话说的张琬一时无从反驳,心里却并不信,自己先前喊了那么久,按理总该有个人反应才是。
语落无声,巫史弯身退出屋内,张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亦不愿意浪费时间过多追究,只得出声:“所以到底要怎么试药?”
坏女人并未看张琬,而是垂眸落向案桌前的漆匣,她那骨节分明的纤长指腹轻点漆匣,声音清脆简洁,语气漫不经心道:“既然测试解毒,那就要先中还魂蛊du,所以你真想清楚后果了?”
张琬闻声,心口一紧,迟缓的颔首应:“嗯,我想清楚了。”
还魂蛊害人的血腥恐怖场景,张琬对此可是印象深刻的很。
不过此时的张琬已经没有其它可选择的路,要么救助母亲试毒,要么毒发不治身亡。
“过来。”随即坏女人面上没有半分情绪的唤。
张琬掌心提着席团,迈步走向高座的案桌,跪坐一旁,视线落在那方如墨石般深沉颜色的漆匣,只觉其中危险重重。
坏女人用指腹打开漆匣一侧小口,转动笨重漆匣方向,用词简短而冰冷道:“你把手伸进去。”
闻声,张琬没有犹豫,随即抬起右手递近那只容掌宽的横豁口,而后果断没入其中,等待蚀骨的疼痛!
张琬因此吓得眼眸紧闭,脸颊煞白,就连心跳呼吸都险些一并停滞。
可是指腹触及的只有薄软物件,丝毫不动,难道这只还魂蛊睡着了?!
这下把张琬给整不会了,随即睁开眼疑惑的看向坏女人。
坏女人美目间浮现着一抹很浅的涟漪,微不可察,转瞬之间无影无踪,幽幽出声:“先服解药,再试毒,取出来吧。”
张琬尴尬的面红耳赤,移开目光,心想坏女人她绝对是故意的!
一时无言,张琬掌心小心的取出其中物件,没想竟是那废弃园中红艳如血的花团。
“还记得它的名字么?”
“嗯。”
张琬记得坏女人那时说它的名字和寓意,心里虽然很气,但还是如实的应答:“这是天浆。”
坏女人略微满意的颔首,随即将漆匣完整打开,露出其中娇嫩红艳的花团,极为正经道:“没错,天浆或许就是还魂蛊的解药,所以你现下吃下去就可以准备进行试毒。”
这话说的张琬险些怀疑自己耳朵,视线从坏女人的玉白清冷面颊,落在掌心红艳如血的花团,白与红,冷清和艳丽,如此反差。
自己刚才没听错声吧,坏女人她竟然让自己吃花?
张琬想起方才那一出乌龙,真的很难不怀疑,这又是坏女人玩弄自己的新花样!
第57章
“你、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花直接给吃下去吗?”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