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明明你的术法手段,已经让本尊相信前世今生一说,可如此决定却又实在令本尊不解,这么愚蠢的舍己为人,本尊永远都不会!”
“那是因为我拥有你从不曾拥有的东西,而你哪怕往后永生不死也只是一团依靠生存需求驱使的无趣血肉罢了。”
语落,一柄月牙骨刀抵在秦婵脖颈,女人眼露猩红杀意,激动道:“最好不要以为本尊不会杀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怕是自己,也不过只是纠结是否值得罢了!”
无声之中,月牙骨刀施展力道,划破颈部肌肤,隐有较量胁迫之意。
可秦婵并没有退让,目光直视的眼前宛若杀人狂魔一般的女人,很是平静的勾起薄唇,出声:“那你更应该选择我而不是她,否则鱼死网破得不偿失。”
原来以旁观者的姿态看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可怜么,秦婵暗自想道。
语毕,女人意识到自己在被故意激怒,眉目压低,方才缓缓收起月牙骨刀,视线看向处事不惊的人,更是嫉恨,愤愤道:“你拥有最好的身体和聪慧的智谋,却因为她而愿意放弃一切,真是愚蠢!”
“是么,可我却不这么觉得。”
“既然如此,想来摧毁你的自以为是,那样子一定会很有趣。”
秦婵神情不怒反笑,苍白面色透着病态,视线轻移的出声:“那我拭目以待。”
语落,殿内纱帐摇晃,朦胧遮掩视野。
时日变化,烛火摇曳,宫廷正门展开,太虚大祭司车马穿过街道,巫史祭卫们随从进入祭庙,准备祭祀仪式。
张琬看着森严列队的队伍,视线偷偷望向一旁同样被捆绑挟制的阿贞姐姐,担心凑近,才发现自己这会身量不足以平视,只得白骨掌爪捏住衣袖,低声唤:“阿贞姐姐你的伤没事吧?”
秦婵轻握住白骨掌爪,垂眸凝望,安抚道:“没事,待会记得别发呆,听话些就好。”
见此,张琬心间不安稍稍消散,乖巧颔首应:“嗯。”
祭庙,张琬实在太过熟悉,不过这回去的地方,却从来没有进入过。
坏女人佩戴祭祀青铜面具,造型夸张诡异,行在最前面。
其余一行人随从殿门行进至内里,祭乐声庄严凝重,栩栩如生的天神雕像立于墙壁上空,居高临下,威严十足。
这些雕像张琬过去见过,可是授课巫史们从来没有讲过底下竟然有秘密的幽暗长道。
其间火把光亮都照不见尽头,让张琬想起当初自己倒霉参加竞选元日年节的选拔糟糕经历。
张琬下意识抓紧阿贞姐姐的手,小声唤:“她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黑的,简直就像是要下地狱门的入口。
“秘境,祭庙内有九处,这里是最神秘的一处,曾经亦是古时太虚大祭司们做祭祀大法之地。”
“做法,那待会真要举行涅槃术啊?”
秦婵垂眸看向眼前紧张害怕发抖的骷髅骨架,忍笑道:“是啊,而且琬儿可能会被挫骨扬灰,我们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张琬一听,腿都险些吓软,骷髅大眼满是不舍的看向阿贞姐姐,心里想起她因为自己才历经重重危险,只得故作镇定的出声:“没、没事,我不怕死,阿贞姐姐别难过。”
话语说的还算稳重,只是相握的白骨掌爪却握的极紧,见此,秦婵垂眸敛去笑意,想起她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语。
那时张琬及笄宴中du,险些没命,她虚弱的卧在躺椅,却毫不畏惧的说自己已经死过一回,认命。
秦婵回神,反握住张琬,拉近距离,美目认真中透着偏执出声:“琬儿相信我,哪怕死亡,我们也永远不会分开。”
曾几何时,秦婵记得自己跟张琬争论过喜爱,那时自己不懂张琬为什么不舍莲花被采摘的怜惜。
可现在秦婵渐渐明白张琬的心思感触,爱是让其生。
所以谁都不能毁了自己的心血,哪怕是自己也不可以,秦婵美目低垂遮掩汹涌杀意。
张琬却已经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无暇注意其它。
待行进内里宽阔处,水声潺潺,眼前渐而明亮,无数铜镜将月光映入内里,水台周遭浮光掠影,如梦如幻。
十二位巫史各自陈列,祭火汹涌燃烧,诵唱之声,回荡内里,空幽诡异。
随即数名祭卫踏步前来,张琬被猛地牵制的带离时,无尽惶恐涌向心头,却哽咽的出声:“呜呜、阿贞姐姐,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生命很宝贵,应该珍惜才是,更何况张琬希望阿贞姐姐能够活着。
话语却没能等到回应,张琬整个人被捆绑至青铜祭台,火焰跃动,带来的热浪,模糊阿贞姐姐纤长身影,热泪湿润弥漫眼眶,方才细声溢出恐惧的哽咽。
谁会不怕死呢,张琬只是不想让阿贞姐姐总是替自己担心而已。
清幽祭铃声伴随梵音般诵唱,让张琬很快陷入头晕目眩的不适,视线却紧紧看向远处的阿贞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