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后教诲。”小长乐行礼道,方才起身告退。
张琬见挺直小小身背奶声奶气的小长乐,竟然这么乖巧听训,心间觉得不妥,出声:“小长乐才三岁就能诵读文章,可见聪慧勤奋,罚抄百遍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闻声,秦婵蛾眉轻挑,美目落向满是偏袒溺爱之心的张琬,不为所动道:“陛下当勤勉政务,以身作则,而不是荒废度日贻误早朝,教坏长乐。”
这话说的张琬一时无言以对,视线落向眼前明显不悦的美丽面容,面热的嗫嚅出声:“那还不是因为你昨夜欺负我嘛。”
“欺负,陛下莫非是觉得心有不愿?”
语落,殿外明明正是骄阳好光景,张琬却感觉到凉飕飕寒意,当即没敢多言半个字,直摇头。
这般沉默的各自处理政务奏报,张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可清早至今张琬还未曾用膳,视线落向案桌,除却一盏茶,再无别的瓜果点心。
这时候张琬当然不可能再打扰正在不悦气头的人,更觉有失脸面,只得合上竹简,打算去找些吃的。
可张琬起身离案桌,还没出帷幔,身后响起幽幽声:“陛下不言不语是要去哪?”
语落,殿内四周祭卫已有上前阻拦之意,张琬掀开帷幔动作一顿,莫名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
说来,当初母亲在殿内曾留有宫卫将领,可是张琬回来至今却不曾见到一个眼熟面孔。
张琬偏头回看泰然自若的阿贞姐姐,她一身玄色银纹祭袍不怒自威,面前案桌摆放军国大印,明显已经执掌王朝大政,不由得细思极恐。
自己昏迷三年,母亲不可能不露面,除非出了什么事。
张琬满头乱绪的回过神,出声:“我想起近日还未去见母亲问安,实在有失礼数。”
语落,眼前人翻阅竹简动作停顿,神情漠然道:“太上皇已经离世。”
“怎么可能?”张琬错愕的上前,满是不敢相信,“母亲身体康健,并无恶疾,怎么会突然离世?”
“陛下,这是不信我?”秦婵抬手微重的放下竹简,明显不喜张琬这般质疑神态。
张琬目光直直看向眼前人幽深美目,心里有着自小累积的敬畏,深呼吸出声:“我没有,只是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阿贞姐姐要隐瞒不告诉我?”
明明自己已经回来数日,可是她竟然一言不提,真是透着蹊跷离奇。
秦婵迎上毫不掩饰探寻目光,冷冷道:“先前陛下未曾询问,何谈隐瞒,还请慎言,若真想看太上皇,大可去皇祠。”
“好,我这就去看母亲。”
语毕,张琬自顾踏下高台,匆匆出大殿,心里有些生气阿贞姐姐冷淡姿态。
那可是自己的母亲,她怎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的含糊其辞。
大殿之内脚步声渐远时,秦婵将手间竹简放置案前发出笨重声响,满殿祭卫顷刻之间跪伏,巫长史更是明显感觉到不妙。
宫道之内,张琬连辇车亦顾不上乘坐,一直不停歇跑到皇祠。
待张琬踏步进入祠堂,其间淡雾缭绕,长灯静燃,视线落在母亲的灵位时,眼泪禁不住滑落,低声哽咽。
偌大的堂内其上悬挂无数长生香柱,无声处,燃尽时,天色亦是有些灰暗。
张琬跪在蒲团伤心落泪,完全不明白母亲怎么会突然离世。
“母亲,明明当初大婚时,您还好好的啊。”张琬哽咽到声音嘶哑,满是不舍的喃喃道。
张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再一次突然面临母亲离世。
眼泪无声滴落地面渐成暗色,堂内一更换长生香的祭徒,小心观望,凑近道:“真没想到陛下您真康复病愈了?”
张琬抬眸看到眼前祭徒,惊讶出声:“小倪,你没死吗?”
当初张琬出逃不成反被太阳圣女险些献祭,便以为小倪已经遇害了。
倪奴视线看向依旧天真好骗的皇帝,颔首道:“当年突逢蛊祸,奴与您失散,没想您有上天护佑,如今成为皇帝。”
“那你怎么会在皇祠办差?”张琬记得小倪当初是祭奴,远比祭徒还要身份卑微,按理不可能入宫。
“这说来话长,总之费劲一番血泪,不过方才奴听陛下不解太上皇死因,才忍不住出声提醒,此事乃宫中大忌。”倪奴左顾右盼的检查,低声道。
张琬顾不及擦拭眼泪,满是急切的问:“这是何意?”
“陛下的皇后,亦是太虚大祭司,那位下令宫中任何人不许提太上皇之死。”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