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琬垂眸看向过于懂事的小长乐,很是怜爱的出声:“其实小长乐哭闹娇气些也没关系,这事母皇可以跟母后说说的。”
“不用,长乐喜欢成为厉害的人,就像母后那样。”小长乐亮着眼,认真道。
“那你、你加油。”张琬没好说孩子你真是太有志气。
可是为什么感觉自己在小长乐心里似乎毫无地位呢?!
张琬默默收拾心里的泪,果然还是陪伴的太少了吧。
不多时,张琬将小长乐抱回她宫殿的寝榻,抬手给她拧帕巾擦洗面颊。
小长乐倒是乖巧配合的很,不过话语说的有点扎心。
“母皇前日早朝听政打瞌睡,长乐已经修书逞给母后,明日可别迟到了。”小长乐躺在床榻,小手捏着被褥认真提醒道。
“……”张琬沉默的看着这么秉公执法的孩子,面上勉强撑起笑,掌心轻落在小长乐额旁摸摸,自作坚强的应:“没事,母皇是皇帝,应该不会挨罚的……吧。”
这话张琬自己信不信,暂且存疑,但是小长乐明显不信,她奶声奶气的说:“母后以前都罚长乐抄书面壁,母皇别怕,不疼的。”
张琬深吸了口气,觉得事情不大简单,又问:“你母后是不是经常书信询问?”
奇怪,自己怎么这段时间一份书信奏报都没有嘞?
阿贞姐姐她不会这么偏心的吧!
“嗯,母后常问母皇是否有念叨母后。”
“那你怎么回答?”
小长乐认真的应:“长乐记得母皇一次都没念过母后,所以如实回报。”
语落,张琬整个人险些石化,小长乐真是个诚实的乖宝宝,竟然一点都不像阿贞姐姐!
见此,张琬也没再多说,抬手放下纱帐,准备速回寝宫给阿贞姐姐写几份慰问书信!
本来张琬想着不麻烦阿贞姐姐,所以关于政务,多是问询大臣巫史商议。
现在嘛,张琬觉得自己有必要多关问阿贞姐姐几句,否则小长乐的回信,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妙!
可张琬还没起身,忽地一截衣袖被小手捏住,眼露狐疑的撩开纱帐迎上黑亮眼眸,软声问:“小长乐,怎么了?”
“母皇,长乐是母后和您的孩子吗?”小长乐满是求知的询问。
“当然,小长乐怎么会这么问?”张琬面露讶异的出声。
一个三岁的孩子,当然不会凭空怀疑自己的母皇和母后,所以一定有蹊跷。
小长乐眨巴眼眸犹豫应:“以前宫里不少人说长乐是母后跟别人的孩子,还有说长乐是母后捡来顶替皇室血脉。”
张琬抬手摸了摸小长乐脑袋,有些怜惜道:“那都是骗人的胡话,小长乐这么聪明一看就像你母后,可别乱信,睡吧。”
“嗯。”闻声,小长乐弯眉笑的应声。
不多时,张琬见小长乐呼吸绵长,这才退出内里。
看来自己病重昏迷三年,宫廷是非之多,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竟然连小长乐身旁都能流传到闲言碎语,可见当时争斗远比阿贞姐姐说的更要严重。
如此一想,张琬更是自责,当夜里深情并茂的笔墨挥洒。
天明,马蹄阵阵,国都之外的旷野田地,不少灰褐蝗虫蛰伏稻谷果树之间啃食。
高台隆重的祭祀仪式过后,成群祭徒与百姓与烈日之下争先于田野喷发浇灌符水,以尽量消灭新的虫卵复发,进一步扩大灾情。
而营帐之内,各样琉璃瓶中装载不同颜色的蝗虫,玉身端坐的秦婵,一双玉手翻阅奏报,美目间显露几分意外。
数日不见半句书信关问,想来若非长乐汇报,秦婵都觉得张琬怕是要忘记自己是她的妻。
秦婵掌心翻阅帛书,视线落在其间朴实诚恳关心之词,最后还有深切反思愧疚,细细端详,薄唇微扬,指腹触碰墨迹,喃喃失笑道:“要么一字都不舍得联系,要么就写这么多,这怕不是得熬红了眼吧。”
对于张琬的性情,秦婵自然再熟悉不过,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并不那种善于用华丽辞藻来哄人的性子。
想来让长乐表述的意思,长乐倒是理解的很透彻。
幸好长乐不像张琬木头似的呆头呆脑,否则秦婵怕是半个月都收不到她一句慰问。
时日辗转,午日节当天,毒日炎炎,早早已知阿贞姐姐无法赶回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