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这不是很正常吗?
徐纠的心都空了,像一块被掏干净的尸体,只剩一具没烂掉的皮囊麻木在病床上。
徐纠开始抽烟,一支接一支抽,抽进去的烟扎进肺里,咳得人趴在床边没个人形,痛得身体完全地痉挛扭曲,这才勉强把落空感赶出脑子。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曹卫东坐在他的仓库里,望着空落落的四周,再看着徐纠躺过的地方。
曹卫东看了很久,他小心翼翼地把枕头拿起来,像走在岸边寻死的人,半点不犹豫的一头扎入。
直到将徐纠所有的气息全都碾进鼻咽喉里,曹卫东这才放开枕头。
曹卫东起身去拿烟盒,烟盒里是徐纠抽过又冷掉的半截烟蒂,他又带上项圈,然后便什么都没拿,同房东退了租。
房东喜气洋洋地跟他分享这一块过完年就要拆掉,拆迁款马上就要发下来,完全没有跟曹卫东计较那扇面目全非的铁门。
徐纠回家去做少爷,还有潘宇陪着,仓库马上变成拆迁款流入房东的钱包里。
忙活俩月,倒头来曹卫东还是什么都没有,就连徐纠都是被他主动放走的。
曹卫东最后离开的时候,又特意多看了眼仓库。然后仓库在他离开后没两天就被拆得只剩一堆砖块粉末。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徐纠,无法靠近。
第34章第34章好痛啊曹卫东
徐纠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除了潘宇在第一天来过外,便再没有其他人过来看望照顾,就连出院时的手续都是自己拄着拐棍跑窗口办完的。
“月底过来拆石膏。”
“医生,我以后会是瘸子吗?”
“你这个伤拖了太久,以后就算恢复的特别好也很难跟以前一样。”
徐纠听着听着,脑袋里的思绪又飘到曹卫东身上,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复医生的话:“所以曹卫东也是这样,他的右手以后也恢复不好。”
“别抽烟,别喝酒,忌辛辣。”医生给徐纠开了点药,
徐纠接过单子,去窗口排队买完药,又一个人走出医院。
医院外面很冷,他还穿的曹卫东给他买的棉服,棉服是深黑色的,但即便深黑也挡不住衣服表面蒙着的一层灰。
就在蒙在徐纠身上的那层阴霾,无论如何去洗也难以洗净,手擦上去连手也脏了。
“穷鬼还想养人,呸呸呸。”徐纠停在医院外的垃圾箱旁,三两下拽着想袖口把棉服脱下,把它当成负担直接塞进垃圾箱里,用力地出一口气摆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可是真的解脱了吗?
压在心上的逼仄感却仍没有半分消减,反倒更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徐纠走出没到半米,脚尖抵着地面用力打了个转,二话没说又回垃圾箱边上从老太太手里把棉服强行抢了回来。
“这不是你刚丢的垃圾吗?!”
老太太仗着是弱势一方不肯放弃
徐纠涨红了脸自然也不肯先放手,厚着脸皮大声嚷嚷:“冷死了!我现在后悔想拿回来不行?!”
徐纠呲牙恶道:“你再不放手我就闹了!说你抢我这死瘸子衣服穿!”
老太太揪着衣服往地上坐。
徐纠向来为达目的不要脸皮,看老太太玩这套,他直接把拐杖往地上一敲,抻着脖子对天长哭:“哇呜呜——大家快来看,为老不尊抢瘸子衣服穿!”
老太太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徐纠:“哎!你这小伙子——”
拉拉扯扯里,本就岌岌可危的棉服擦得一下被扯出个大洞,棉花跟炸开的烟花一样蓬飞漫天。
听着“刺啦”的裂开声,徐纠觉得那是锯子在拉他的皮肉,把他的胸膛扯得遍体鳞伤。
好痛啊。
徐纠放了手,老太太拽走,衣服里子的棉絮更加犹如决堤的河水。一股脑宣泄得满地都是。
天上、地上,眼睛里,鼻子上,像下雪了。
抢来抢去,衣服到老太太手里的时候,便只剩一层薄薄的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