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受害者柳玉玉住的小巷环境也不好,可有着单独的一处房子,面积还不小。
而李梅眉住的是移出密密麻麻的蜂巢楼,人和人挤在一处,隔音效果很不好,警方在这里,虽然门是关上的,但是外面嬉笑怒骂的声音都能听到,晚上睡眠应该也会受到影响。
正想着,皮球的拍打声已经从走廊里传了过来,难不成李梅眉现在的生活状况,跟其她三名被害者有关?
林美琪在房间内搜查一番,拿起了桌面上放着的那本相册重新看了起来。
翻看的时候,眉心渐渐拧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些照片有一些很古怪的地方。
照片上四个人手挽着手,肩搭着肩,笑得相当灿烂,但是他们神情中蕴藏的东西就看起来没那么单纯,这笑容后面仿佛藏着什么似的,但她又说不清楚。
于是找来冯查理:“沙展,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照片有点奇怪?”
“是有点怪。”冯查理说。
林美琪思索道:“哦,我知道了。一般人在拍照片的时候什么反应?”
“……唔,十年前的照片,那时候有相机的人不算很多,拍照的人面对镜头应该是兴奋愉悦的,所以说尽量会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让照片定格下来。”冯查理说。
“对,就是这样!一般来说,人在面对相机的时候都会变得很柔软,笑容很温和,尽可能放低自己的姿态。但是他们的眼神看上去不正常,像是有着炫耀的成分。”
“炫耀?”
“不知道,这就是我的直觉。”林美琪说,“沙展,你能帮忙联系下总局那位心理专家肖善虹吗,看看这样的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
冯查理点头:“好,我来联系。不过这个笔迹,你能鉴定出确实是李梅眉所写吗?”
林美琪摇了摇头:“比较难。鉴定笔记的话最好是有明确的字体,可以通过笔记的结构、下笔的深浅、力度方向等用来判断,但是这只是一些乱画的笔道,没有办法去判断相关的结构,很难验证自己是不是她的。”
这时,一名警员跑过来。
他在门旁边一直装报纸的镶在墙上的小布袋里发现的一封信,这个信封仍然装在纯白色里,和前面第三名受害者拿到威胁信的信封一模一样。
警官把它递给冯查理,冯查理拆开信封,小心翼翼拿出信。
这封信件居然是手写信,可以用来鉴定笔迹了。
冯查理拆开放在桌面上,林美琪凑过去看这封信的内容。
信上写的相当详细,但林美琪抱有怀疑。
李梅眉十年前在港九中学和另外三名被害者成为朋友,他们来自不同的年级,不同的班级,她比另外三个人大三届,但是仍然对这种跨班级、跨年级的友谊而感到兴奋。
没想到这三个人却很快因为李梅眉的家境贫穷而孤立起她来,并且屡屡欺负她,比如用烟在她的手臂上烫出烟花、剪断她的头发、磕伤她的眼睛等等。
虽然十年过去,疤痕全部痊愈了,但是由于当初受到各种不怀好意的欺辱,让李梅眉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最终自暴自弃辍学,中学都没有上完就开始打工。
自从打工以来,她受到太多委屈,后来还欠了一屁股债。
她不得已找到另外三个人,想向他们借钱,也算是他们之前毁了自己后半生的补偿。
她先找上的人是陶大业,陶大业家里比较有钱,也没个正经工作,但是仍然能胡吃海喝,想来家里积蓄不少,应该有一些闲钱。
可是李梅眉去了,却被陶大业拽进屋里,要求和她睡一觉才肯借她。
她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对这几个毁掉自己人生并且不知羞耻的家伙感到痛恨,于是再也忍无可忍,从陶大业房间里仓皇逃出去之后,她就制定了一套完整的计划。
可笑的是,对于李梅眉而言,那三名被害者是曾经的霸凌者,但当她找到三个人时,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好像那时只是对她开了一些有些过分的玩笑而已。
话语中那些云淡风轻让李梅眉无法忍受。
杀了那三个人以后,李梅眉的生活困顿也无法解决,所以最终选择畏罪自杀……
这封信将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还有沾湿的泪痕,看上去倒是像模像样。
但林美琪仍然有种强烈的感觉。
这个案子自始至终,警方像是一切都被牵引着走。到了这一步,连动机都给警方呈现得明明白白。
正是因为所有环节,看起来才更加不像真的,像是精心筹划过的。
就好像审问犯人时,如果对方有自然的忘记某些细节是正常的,可如果每个细节都面面俱到,像在背课文一样,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提前想好了供词。
这样一种明确的感觉,让林美琪有些放心不下。
她对冯查理说:“这个笔迹我会做好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