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覆盖了城市,远远的,能听见遥远的海潮声。
她时而写写算算,时而敲击电脑的声音很疗愈。
他倚靠着水台,往窗外看,玻璃倒影里,有她认真工作的模样。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很新鲜。
他自认为自己并不算很聪明的学生,学生时代也需要花费大量的练习时间才能拿到受人称赞的漂亮成绩。
她不一样,她的学习毫不费力,除开上课的45分钟,休息时间她绝对不会再碰课本和试卷。
考试也很不像话,计算题总是粗略笼统地写个几步,然后直接得出答案。老师自然也无情地扣掉她的过程分。
尽管如此,她也依旧保持着漂亮的排名,漂亮地挂着年级前十五的“车尾”——
偶尔控分失误,跑到了前五,才又要烦恼下次怎么和家里解释“退步”。
少年时代完全不爱学习的“混世大魔王”,长大后竟然成为跟数字精确性打交道的大工程师。
怎么不像生活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呢?
她工作时的模样和平时的懒散也截然相反。鼻梁上架一副低度数的防蓝光眼镜,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偶尔思考时眉头会微
微皱起,无意识地捻一捻指腹,然后拿笔写几个简略的、只有她看得懂的符号,接着继续敲击电脑。
很漂亮。
工作时不修边幅、带着一点怨气的模样,也很漂亮。
只要是工作就很难令人愉快,宁瑰露也一样,一工作起来就看什么都不顺眼,想脚踢领导,拳打单位,恨不得手边放个沙袋,不爽的时候顺手狂锤两拳。
正烦着,一抬头,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温柔而静默地看着她。
修长而漂亮的身体倚靠着、反弓着。见她看过来,举起水杯朝她抬了抬,微微一笑,手指在唇前一按,示意自己已经噤声,不会打扰她工作。
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在目光所及之处,怎么不算治愈?
怨气散了大半,她往后一靠,松了松肩,举起他倒的茶水,遥遥和他隔空碰了一下。
第67章第六十七章“我和你哥同时掉进海里,……
第二日,窗外狂风大作,骤雨如砂砾般随之而来,激烈拍打着楼宇。高楼在大风中颤颤、几乎连钢筋都在弹晃。
宁瑰露从睡梦中惊醒,第一个念头就是台风已经来了。
室内昏沉,她起身想看看窗外,身体被桎梏得很紧,平缓的呼吸和温热的怀抱从后紧紧搂抱着她。
他还没有醒。
窗帘拉着,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她摸出手机看眼时间——竟然已经下午一点了。
口哨般的尖锐风鸣听得人鸡皮疙瘩直冒。她握着他手腕将胳膊移开,赤脚踩下地。脚下湿漉漉的,她惊觉不妙,俯身拉开窗帘后往外看,天地浑噩一片,台风如涡轮洗衣机般将雨丝卷成回旋。树叶、衣物、建筑物的一部分,混乱地在空中乱撞。
她惊得目瞪口呆。
作为北方人,她见过龙卷风,和台风还是第一次“打交道”。准备不足,窗户缝隙漏水严重,水流沿着窗台往里渗漏,几乎要水淹卧室了。
她试着开灯,吊灯没反应,看外面的阵仗,大概率是电线出问题,整片都停电了。
混沌一片的世界和推土机般的声势让她胳膊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二哥。”她趴回床上,推了推庄谌霁。
他下意识伸手来够她,带着困倦地应:“嗯?”
“醒醒,台风来了,家里快被淹了。”
他兀地睁开了眼,转头看向窗外。
台风估计登陆还没多久,地板溢了水,但还没蓄积起来。他们用毛巾和浴巾将几处窗沿堵上,在客厅和卧室开了两盏蓄了电的台灯。
好在虽然停电,厨房还有天然气能用。他们起床洗漱后,简单下了一点速食,吃过中饭,只能窝在沙发里等待台风过去。
风啸声、雨水声,如同高压水枪一阵阵击打玻璃窗,他们甚至需要离得很近才能听得清对方说话的声音。
宁瑰露和他一块窝在沙发角落里,看着手机新闻,思索着道:“等台风走了,咱们还是去超市里多买点吃的囤着,这几个月是台风高发期,说不准以后还有台风,不知道得停水停电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