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今瑶轻轻伏在他怀里,贴着他的胸膛,眼波流转,学着下午投壶那对年轻夫妻的语气,娇嗔道:“夫君。”
她眨了眨眼,仰头看着他,声
音柔得能滴出水:“脚扭到了,走不动,要抱着。”
楚懿:“……”
楚懿:“?”
……
虽不知容今瑶为什么突然犯“少女花癫”,但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楚懿无奈只能抱着她上车。
夜色微晃,马车缓缓行进,车厢内烛火晃动,将几近重合的两道人影映在了车窗上。
楚懿坐在一侧,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动,后背紧贴车壁,肩膀略微绷紧。
沉寂了一会儿,他开口道:“你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
容今瑶整个人半挂在他身上,微微屈膝,闻言又贴近了些,“不下。”
“车里有药膏。”他道。
“什么?”
楚懿眉心微动,笑了下:“你不是脚扭了?我替你上药。”
容今瑶心头一颤,“不……”用!
不容她出声拒绝,楚懿的手臂绕到容今瑶的小腿处,打了一个横抱,把她放在车厢另一侧的位置。旋即长指一伸,顺势扣住她的脚踝,轻巧地将鞋履褪下。
鞋底与肌肤分开的瞬间,微凉的夜风从窗缝中钻入,带起一丝细微的战栗感。
容今瑶缩了一下脚,不免有些心虚:“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楚懿头也不抬,目光落在她的足踝上,“我帮你岂不是更为方便?”顿了顿,看破不说破地调侃她:“还是说,你又在骗我?”
容今瑶认命,瓮声瓮气道:“怎么会骗你呢……”
反正她也可以抵死不认。
楚懿平静地睨了她一眼:“抬脚。”
容今瑶依言微微抬起脚,裙摆顺势滑落几寸,露出纤细白皙的足踝。
她的脚踝比寻常女子略瘦一分,骨节玲珑,偏偏此刻隐隐泛着一丝红肿,像是雪地里落了一点嫣红的梅影,莫名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感。
容今瑶垂眸看了眼,略一吃惊。
扭到是假的、走不动也是假的,先前只不过觉得有些酸胀罢了,未曾察觉竟真的红肿。想来是徒步走至现在,从百戏坊到荷风街,不曾歇息,又被江天凌耽搁了一会儿,才有了如今这般模样。
容今瑶安心地靠在车壁,理直气壮道:“看吧,总把我想的那么坏做什么。”
楚懿不置可否,随手取过一旁的药瓶,倒出些药膏,指腹轻轻揉开,药香淡淡弥漫在狭小的车厢里。
而后覆上她的脚踝,回答:“还不是因为公主心里对我别有所图,万一掉进你的圈套,恐怕被卖了还要替你数钱。”
“……”容今瑶转了转眸,思索片刻,又问:“那我若是骗了你,你当如何?”
楚懿眸色微沉,在她红肿的地方用力一按。
容今瑶嘶了一声,险些又要缩回脚,耳边便传来楚懿的一声漫不经心的冷笑:“疼就对了。”
他嘴角微勾,缓缓道:“你若是骗我,我就让你这娇皮嫩肉的身子,疼上个千倍百倍,再把你绑起来关进白羽营。”
容今瑶愕然:“真是够狠。”
紧接着,她又干笑了两声以表“忠心”。而后静静地看着眼前低头替她上药的少年,心绪莫名复杂起来。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战场磨砺出的薄茧,轻轻碾过肌肤,不知为何竟带着一点发痒的意味,让她不自觉地蜷了蜷脚趾。
楚懿向来与她争锋相对,从小到大从未示过好。可现在,他却自然地、主动地替她上药。
这般反常的顺从,倒令她有些惊诧。
“江天凌说,漠北有使臣带着和亲文书前来上京,有意与大昭和亲。”
容今瑶语气随意,像是不经意间提起,探询地望着他道:“你知道他们要求娶哪位皇室宗亲之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