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中胡伯那身强力壮的儿子胡三,给了他银钱让他做我的眼线和护卫。
那时胡三只有十五六岁,古铜的皮肤,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为人诚恳实在。
最要紧的是他与他爹一样可靠,对我的话言听计从。
他又另找了几个年轻壮实的少年来,一边做农活,一边轮流为我盯着宅子。
如此我总算可以睡上踏实觉了。
而后,我开始各种叨扰远在雍州的舅舅,他行伍出身,在雍州有军职。
记忆中有关他的,全是我娘夸他如何英武能耐。
我写信给他,要他教我功夫。
我在信中说我是不会回雍州的,他若不来松华山的话,就得给我派人来。
舅舅起初回信斥我,仍然是那套用来约束女子言行的说法,我与他好言好语解释几次他仍不改主意,我干脆割破手指头给他捎了一封骂他的信去。
字字句句哭诉我娘的冤屈,还说若他不肯帮我,从今日起我就日日烧香给阿公状告他由着外人欺辱我娘,他日我凭自己的能力报了仇,一定再去雍州割了满哥儿一块肉祭给我娘。
满哥儿名叫王抒云,是我表兄,从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娘还在时,我与他见过两次,两次都打得他满地爬。
没多久舅舅带了封信来,信中只有一句话:汝甚狂,愿汝言出必行,让吾妹沉冤昭雪。另,离满哥儿远些。
那晚我翻着舅舅随信一同捎来的各路拳法剑术的秘本欣喜若狂。
自此我开始练武,不论三九还是三伏,从不停歇。
之所以选在松华山,是因为背靠的是深山老林,即便姜家有心要打听我的动向,也不过是知道我每日颤颤巍巍背着背篓进山采药治病,再采些野菜做吃食。
据胡三反馈,我进山之初有人鬼鬼祟祟出现在宅子四周,也有向好事的村民打听,得到的答案都是那姜家二小姐只是个要死不活的哑巴。
接着许久,村里再未来过外人。
想来府上的日子富贵安逸,贪心享受还来不及,无暇管我的日子怎样过,因而留下话说人死的时候捎个信回去就罢了。
我冷冷地咬着牙,人死?是有人死,只不过不是老子。
为快速提升体力和磨炼意志,我每日背着大石往返松华山,好几次累得瘫倒从阶梯上滚落,身上摔得没几处好。
那时我想,若这点苦都能把我累死的话,这仇不报也罢,死了便去黄泉路上与我娘做伴。
但天不亡我,非但不亡,还让我从病秧子练成了个走路带风的人,挥刀能轻而易举地砍断一棵老树,与胡三几人摔跤也常胜。
过些时日,舅舅的信又来了。
他说:汝莫练过头,功夫高不如胆量大,鸡狗敢宰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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