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传来一声:“流氓!”
祁琰挑眉欣然接受,然后就看见自己房中的凳子被撞倒,元吉哎哟了一声,然后房间门被打开,又嘭得被关上。
站在门外的护卫甲只感觉到了一阵风,什么也没看见,也不知道祁琰房门是如何开又如何关的,伸手挠了挠头。
元吉走后,祁琰这才吐出一口气,以僵硬的姿势慢慢躺在了床上方才元吉躺过的地方,平躺时,心口的白色里衣逐渐被染红。
窗外的天空太阳落山即将入夜,祁琰伸手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回想起方才那个吻,嘴角忍不住上扬。
只可惜元吉隐身了,否则他就能看见她一定如之前的两次一样,红着脸,那眼神带着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娇羞,让祁琰忍不住想要再逗弄一番。
赴季老板的宴,元吉在路上时就非常紧张。
要去芙蓉镇就得出城,这一路的时间也要一个时辰左右,她上次来到芙蓉镇的时候,正好是花开时节,还赶上了灯会,故而整个芙蓉镇都热闹许多。
现下看来,芙蓉镇便不如之前那般喧闹了,马车停在芙蓉镇的山脚下时,便能看见季老板的人。
那人一眼就认出了祁琰与元吉,连忙带着二人去镇中较为有名的酒楼,正是季老板的产业之一。
站在酒楼门前的时候,元吉挽着祁琰的手有些紧,祁琰低声道:“夫人若再掐,为夫的胳膊可就得肿了。”
“我有些紧张。”元吉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两人正在上楼。
祁琰道:“看出来了,早知道便不让你来了,你非跟过来。”
“我上次见到他,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儿,这回若面对面坐着,肯定能想起来更多。”元吉抿了抿嘴:“而且之前不是说他与那舟山南侧的山匪也有关系吗?我这也是帮你。”
祁琰挑眉:“说得这般好听?”
两人互相损了对方几句,正好到了雅间门前,季老板正在里面与谁说话,祁琰与元吉到的时候,里面的交谈才停了下来。
季老板率先看到了祁琰,顿时笑了起来:“想必这位就是元老板吧。”
祁琰领着元吉进去,元吉刚进了雅间,便听见一名年轻男子道:“啊……原来是你。”
元吉与祁琰同时朝那人看去,果不其然,是季老板的儿子,正是那日花灯时,与元吉猜灯谜的书生。
“哦?你与元老板夫妇认识?”季老板也觉得新奇。
“有过一面之缘。”祁琰领着元吉坐在了桌边,自始至终元吉都不敢朝季老板看去。
祁琰这厢正与季老板说话,谈的无非是给陈县令按月租房屋的事情,季老板与贾老板不同,他比较会做人,在祁琰面前没说祁琰如此做不对,反而夸祁琰有经商的头脑。
实际上,他也对这初入吴州便能拿捏各路消息,将陈县令也不放在眼里的元老板很是好奇,这才有这顿饭局。
元吉端着茶杯,深吸一口气,没忍住朝季老板看了一眼。
那人的嘴上还有胡子,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些细纹,这回元吉看清楚了一点,这人的眉尾有一颗痣,这颗痣让元吉分外熟悉,耳畔顿时响起了声音。
先是水流声,再是蝉鸣。
在元吉的记忆中,季老板那时候比现在年轻许多,至少年轻了有二十岁,他的怀中抱着一团被布包裹的东西,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总之季老板的神色很不对劲,似乎在慌张恐惧。
他张嘴说:“银子呢?没有银子,我不能交给你。”
什么东西要交给谁?
元吉只感觉头皮发麻,她看到这一切的时候,离得并不近,眼前还有树叶晃过,这一切好似是发生在了一片林子里。
有些熟悉,但是究竟是哪儿?
季老板察觉到了元吉的视线,脸上有些尴尬,笑了笑:“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叫元夫人如此看我?”
祁琰的手在桌子底下稍微用力捏了一下元吉,元吉这才清醒过来,她的脸几乎憋得通红,立刻就垂下头去,张嘴呼吸,让自己看上去并非喘气那么严重。
她的心脏有些疼,脑海中想要努力忆起那一切,可只要没看见这人,记忆很快就在脑中消失了。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平息下来。
“我夫人前两日感染了风寒,本来是不宜出门的,不过我见她今日好了许多,便想将她带过来透透气,不过现在看来,身体还是不太好。”祁琰说完,从怀中拿出了丝帕给元吉擦了擦脸。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见元夫人精神恍惚。”季老板垂着眼眸,总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可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
“元老板与元夫人是京城人士?”季老板问。
祁琰道:“我是京城人士,我夫人是卞州的,正好在吴州旁边。”
“哦,原来如此。”季老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