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声猛然抬头,却又很快低下头去,可还是被他发现了,她的眼底藏着热泪。
听觉突然变得敏感,他似乎可以听见微风中夹杂着的雪花划过的声音,沈淮之不知所措地揣*手,紧咬下唇愣愣地盯着她发呆,反覆在心底琢磨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你多想了,我不认识这王成峰,若说认识,不过是送酒到我府上时被我府上的小厮所识得。」
她眉眼弯弯,恍然那瞬间的阴霾不曾存在。
见沈淮之依旧发愣,她又道:「方才你可闻到血的味道?」
「什么?」他歪着头看她,拽着缰绳的手微微往左侧方后扯,略有调头之意。
「往前走,别回头。」她笑颜如花道,「沈大人不是一向最擅长伪装?」
话中有话。
沈淮之骑着马继续与她并行前行,他酝酿良久,三番五次想要打听她方才遇到谢正羽之事,眼看已经可以清楚地瞧见大理寺的大门,他还是没能开口。
「大人!」
黑暗之中冲出几个黑影,马儿受惊,差点没将他甩下去。
他镇定地在马背上挺直身子,皱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你怎么又来了?」
「邓山河找到了没?」张海提着衣摆拉扯着身边的家丁循着大理寺的队伍观望,没能找到他所想之人,更是不甘,只觉得大理寺怠慢,哼唧唧地在一旁瞪眼吐气。
「果然,定是他把我儿拐走了,没良心啊!没良心啊!」
「他何故拐走你儿,说话可要有凭有据。」
沈淮之耷拉着嘴角,眼眸中的柔和隐隐透露出一丝急躁,以至于嗓音比寻常大了不少。
「定是我训斥了他,他因此怨恨想要报复我,便拐了我儿!」
「这些不过是你的臆想,办案总得讲究证据,你三番五次来此闹腾,我们如何专心寻找你儿?」
张海吃了瘪,虽有不悦却没有反驳,此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见他不语,沈淮之长叹口气,安抚着放缓声音:「你丢了孩儿的事情我们也可以理解,只是你若是再变本加厉地四处闹事,为了解决这些还得抽出人手,岂不是误了时辰和功夫?」
张海终于放下执念打道回府。
「曾青,今夜在兴义烧坊附近巡查的捕快多派些,不过名义上还是加大京城的巡逻,明天一早在兴义烧坊附近放出抓捕邓山河一事。」
「大人这是何意?既然怀疑兴义烧坊,何不直接派人搜捕?岂不小题大做。」
「那王成峰非等闲之辈,他结识官僚,大放厥词,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对抗我们,若是强攻找不到线索,反倒容易被倒打一把,有口难辨。」
沈淮之说着转头看向刘槿熙,期待的目光反覆在她眼眸中回旋。
「此计一则是为避免打草惊蛇,二则是为引蛇出洞,三则官兵众多不好处理尸体,想来他们不会轻易下手杀人。」
眼看事情交代完毕,藏匿于心底的问题也打算浮出水面,沈淮之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地偷瞄刘槿熙道:「时辰还早,公主可要前去沈某府中一坐,近日来了个新厨,想请公主品尝一二表我谢意。」
「今日不便,改日定当亲自摆酒向沈大人赔罪。」刘槿熙心事重重地扭转马儿的方向挥鞭离去,唯独剩下扬起的尘土和寒风。
她拒绝了。她居然拒绝了!
他难得开口邀请她一次,她居然拒绝了!!!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已面容衰老不再引她芳心?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以貌取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