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下车站定,发现姜郁已经爬上了车顶,她盘腿坐下,取出画板,将素描纸粘好,铺开彩铅,取出一支比量着不远处的风景。
贺敛斜靠着车身,盯着她净白的耳根,笑着说:「阿郁,今天打算画……呕……」
他身子猛地一颤,弯腰拄着膝盖,细微的干呕两声。
后反劲儿。
姜郁没注意,在纸上勾勒着。
贺敛缓了半分钟,也不问了,爬上车坐在她身后。
姜郁作画时会进入到一种旁若无人的状态,很沉浸,他没有打扰,看着那大漠黄沙跃然纸上,温柔的帮她将碎发别在耳后。
姜郁低着头,午后的阳光笼罩在她周身,浓密的羽睫都成了金色。
贺敛忽而问:「阿郁,想不想画更漂亮的太阳?」
姜郁转头,略有迷茫。
贺敛:「菲兹区那边的太阳更漂亮。」
姜郁瞳孔微动,笔停下,沉默片刻才说:「贺敛,你要剿匪对吗?」
贺敛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并未瞒她:「是。」
姜郁攥笔的手略微施力,重新低下头,语气变得沉重:「有把握?」
「目前不多。」
姜郁没再说话。
剿匪这件事情有多危险,她不是不知道,但事关金州安危,她能理解并认同贺敛的想法,想了想,才轻描淡写的说:「那我身为壁堡的一份子,也要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
贺敛黑睫垂下,所答非所问:「阿郁,等沙虫清了,你就可以在公众视野露面了,到时候,你会是金州最知名的小画家。」
姜郁哼声:「然后呢?我卖画,你买画,咱俩倒腾钱玩儿?」
贺敛不禁失笑,躺了下来。
姜郁撑身看他:「贺敛,你的安危对我来说很重要。」
贺敛伸手摸着她的脸颊,眸光温和。
并没有回答。
没有谢湛云,还会有别人,沙虫既然偷偷把手伸到了金州境内,他作为维和会长就不能坐视不理,而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沙虫已经在金州内部织网了。
等这群悍匪完全渗入。
贺家会是第一个猎物。
那一切都晚了。
所以。
他要先下手为强。
「阿郁。」贺敛用指腹摩挲着姜郁的脸颊,「想要保家,我需先卫国,我想让金州人民,都能看到境外的太阳,我想让你馀生再也不用为我的安危担心,我想让你左手拿枪,右手拿画笔,站在最自由处,痛痛快快的活着。」
姜郁缓缓的眨了眨眼睛,继而闭上,歪头贴着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