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太子殿下又怎会在意今日这点小事?
萧皓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因此当姜幼安负手踏进膳堂,他不仅半点不慌,竟还嬉皮笑脸地边跪边道:「殿下,殿下您要为臣做主啊,是那小丫头跑到我跟前哭勾引我,臣看她被家人欺负,心生怜悯,才想带她离开这荒山野岭随我去甘州上任享福,谁知这小丫头竟倒打一耙冤枉臣,殿下,臣冤枉,臣真是冤枉啊……」
「胡说!你胡说!」
小姑娘的祖父和兄长为了护她都受了伤,闻言又气又恼,却离得太远打不到恶人,也无法撒开手不管受伤的爷爷和长兄,她只能忍住羞愤直朝姜幼安磕头:「大人!殿下!他都是胡说!民女没有,民女没丶没有勾——」
「孤知道。」
姜幼安轻声拦住小姑娘,继而冷冷扫向萧皓,勾唇嗤笑:「冤枉?」
萧皓却未听明白这声笑的意思,还当太子是在打趣他,竟不知好歹地抬起头笑:「是啊殿下,臣冤枉,您要为臣做主啊……」
他百般狡辩,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姜幼安越听神色越冷,眼神也愈发没有温度,当即下令:「来人,拉下去杖责二十。」
「殿下!殿下臣冤枉!臣真的冤枉啊殿下!」萧皓闻言大惊,这才后知后觉慌慌张张地想朝姜幼安爬,只是身体刚刚往前倾了分毫便被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剑逼回原处。
这时护送萧皓的两个武将也急忙为他说话——
「太子殿下,您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臣孙方为萧公子作证,他并未欺凌那老驿卒的孙女,是那丫头自己找上门来的!」
「是!太子殿下!臣郑鸿卓也为萧公子作证!求殿下明察!」
二人一唱一和,话语间倒是言辞意切,好似完全没有颠倒黑白。
姜幼安却怒气更甚,大手一挥道:「尔等既要为萧皓求情,那便先与他共患难,也杖责二十如何?」
两个武将闻言神色忽变,双眼瞬间溢满杀气,一时间,膳堂暗流涌动,仿佛随时都会掀起血战。
姜幼安早料到二人会有何反应,却并不在意,反而轻垂凤眸故意漏出破绽给二人「弑君」的机会。
可这两人有贼心没贼胆,观察过膳堂内外的守卫后便选择「忍辱负重」的受了刑,只有萧皓仍拎不清局势,一路骂骂咧咧哭嚎求饶。
姜幼安听得蹙眉,刚开始行刑就让人将他的嘴堵了起来。
真是没骨气,萧家怎么教出这种废物?
第92章
「她想他了」
膳堂内,风雪穿堂而过,凛凛寒霜刮得人脸颊生疼,姜幼安默然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跪在祖父兄长身边忍泣的小姑娘。
三人都受了伤,尤其是小姑娘的兄长,因为力气最大反抗最厉害,所以受得伤最重,身上有好几处刀伤。
叶晋说过他们寻来膳堂时跟在萧皓身边的两个武官已经动刀砍人,若再晚一步,这年轻人的小命或许就保不住了。
一想到此事,姜幼安便觉得只打萧皓等人二十大板实在太轻。
此驿偏僻,若非小家伙突然生病,他们定不会在此停留,那这老少三人恐怕全要枉死在萧皓手上。
届时雪停人逃,原县县衙能否查到他们枉死的真相?又要多久才能查到真相?即便查到,以县令之职又真的能让萧皓等人伏法么?
大燕立朝百年,律法大多沿袭前朝,但无论是前朝还是大燕,每代君主当政时其律法严疏又会因他们的喜好而各有不同,如此百年,沉疴积弊,如今的大燕律恐怕早就千疮百孔,沦为各地权贵欺压百姓之律……
思及此,姜幼安眉心紧蹙,唤来高二:「快去拿药箱来。」
高二应是,看一眼青年身上汩汩往外冒血的伤口,匆匆踏步离开膳堂。
片刻后,他拿着药箱疾步跑来,姜幼安也已紧急为受伤的青年和老驿卒止住了血,药箱拿来后,她取出银针在火上炙烤,而后迅速为青年和老驿卒缝合伤口。
小姑娘早在姜幼安向他们走来时便自觉退到一旁,她知道太子殿下是要救他们,她不会捣乱。
须臾,待看见爷爷和哥哥身上伤口终于不再流血,小姑娘突然噗通一下又跪在地上,深深埋着脑袋道:「太子殿下,求您收盼儿做您的婢女,盼儿愿意终生侍奉您。」
姜幼安刚刚剪断为老驿卒缝伤口的线,闻言眉眼微压,尚未开口,便见瘸腿的老驿卒和气若游丝的青年突然一起朝她下跪,异口同声的求情:「太子殿下,求殿下放过小人孙女草民妹妹,小人草民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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