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护身符前后扫了一眼,在黄的注视下收进口袋后,黄才去一边落座。
那之后王柏涎就带头活跃气氛,带大家聊班里八卦学校八卦,什么谁喜欢谁,谁单相思,谁和谁偷着谈恋爱,谁和谁晚上在湖边接吻,哪个老师把食堂卡给了哪个学生,哪个老师的孩子在高一哪班,他情报丰富,半个小时不停嘴都不带重样的,中间又穿插了不少梗和笑话,成功炒热了气氛,让整个包间都暖和了不少。
期间黄就埋头吃饭,不时看看手机,只有王拍他才当个有点迟钝的捧哏,值得注意的是他会去抬眼偷看罗雅婷,不到一分钟就要瞟一眼。
当他发现罗雅婷同样在看他的时候,他就兴奋地加入话题说上几句,然后继续低头吃肉。
罗雅婷就这样看着这个不是瞅自己一眼的男生,右手一会儿拿起筷子夹肉,一会儿放在哥哥椅子的边缘,然后很快收了回来。
吃了快半个小时后,她长吁了一口气,先出去上了厕所。
洗手间里,她边洗手边叹气,“早知道在家里吃了,吃完同样能两个人出来玩。”
她抬头,沾了点水对着镜子在额头抹了几下,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身形全黑的女人。
她立刻扭头去看,报纸贴满了身后的墙,上面黑色的字组成了一个黑色的女人,这女人不高,体型和王欣雨很像。
“好像梦里那个递给我报纸的女人……我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罗雅婷挠了挠额头,凑近扫视了一遍密密麻麻像是蚂蚁一般的文字,然后没半分钟就抹了抹眼睛,“真费眼睛,它说啥了到底,看不出来啊。”
她抹完眼睛一看,墙上干干净净,什么报纸都没有。
“嗯?”她转身再去看镜子,上面明明就倒影出了一个用文字拼成的女人,她从报纸墙面中走出来,趴在罗雅婷的背上。
罗雅婷立刻想起夜里的那场梦,那个漆黑的客厅,那个照进家里的声控灯,那个女人手上拿着的报纸,那个不可能出现在中国的新闻标题:
“B市XX国际机场入境大厅发生自杀式炸弹袭击,造成37人死亡。XX分裂组织宣称对袭击负责。”
她双眼睁大,盯着映出背上女人的镜子,而她的瞳孔在慢慢缩小、聚焦、转动,好像在阅读镜子上面出现的什么字迹,越来越多的冷汗从她脸上滑落,她的脸皮也抽动得越来越快。
突然,趴在她背上的女人冲进了镜子,随后化作墨水从镜子冲出,像是乌贼喷出墨汁一般糊了她一脸。
罗雅婷眼前一片漆黑,她向后猛退,“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她抹了抹眼睛,手上却只有刚刚洗手时留下的水珠,睁开眼,视野一片清晰。
脚步声逼近,她扭头看向洗手间门外,一个提着水桶拿着拖把的男人径直走了进来,那水桶里面盛着脏水,拖把上也沾着污秽。
“啊!”罗雅婷惊叫出声,反倒把男人吓了一跳。
“小妹妹你怎么了?”那个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蹲下,她定睛一看,这个微胖的男人面容憨厚,身穿服务生的制服。
“我,”她嘴唇颤动,“我有点,低血糖,抱歉。”
说完她站起身,单手捂着脸出了洗手间。
在走廊上踱步,罗雅婷在自己脸上抹了好几下,“我怎么突然就,这么——懦了,简直不堪一击,上午我是怎么过来的?”
她把手放在胸口,“虚空的虚空,一切都是虚空。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日光底下并无新事。”
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再看手上的戒指,已经看不到银白色了,戒指变成了全黑。
“怎么回事?”她皱紧眉头,“林月没说过情况会有那么紧急,有什么新的变化吗?那个护身符?黄孝天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
她拿出护身符,打开往里一瞅,就转过身去,快步走进洗手间,把护身符甩到垃圾桶上,再快步回到包间。
面对黄孝天的偷看,罗雅婷若有所思,然后在大家或是震惊,或是富有深意的注视下拉着哥哥跑了出去。
……
从我的视角看,王柏涎是个很不错的班长。
嘴皮子利索,能扛事,还有好奇心,问了我很多工作上的事情,然后也会倾听。
他确实在说个不停,却也经常把话头让给我,让我从老师的视角做出评价,我也愿意抖出点外面听不到的小道消息,给他把气氛炒得更热。
聊着笑着吃着,大家把点的肉和菜都打扫了个干净。
这时,刚才出去上厕所的妹妹回来把我拽了出去。
二楼尽头的包间没人,还关着灯,她拉着哥哥进了里面,关上门,然后扑进我的怀里,抱住我的腰。
“怎么了,妹妹。”
我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好像有一股剧烈的情感在她心中酝酿,可能是害怕,可能是愤怒,也可能比我想象得都要复杂。
妹妹没说话,就是抱着我,然后松开了左手,举到我面前。
包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没拉开,只有很微弱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
妹妹无名指上的“麦比拉洞”,那枚红宝石戒指在黑暗中绽放出红色的光芒,光芒如正在跳动的心脏一般时强时弱,好像里面住着一个鲜活的生命。